我想我还是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
不论这感情究竟为真心的，还是作假的。亦或是掺真夹假。
“谢谢你……”我突然觉得心慌得厉害，口舌也极干，但有些话就是需要这样说清楚，不管是为难自己的也好，或是为难别人的也好，都没甚关系。因为那都只是暂时的，等到时间足够长久后，便会很好的印证了它的对错。
而我么，自然是不会再犯错的了。
“但真的很抱歉……”我微微的偏了偏头，不太敢将目光放在与他平视的境地，只好愣愣的盯着他的耳垂一角。
而他似乎看出我的困窘，淡淡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我很感恩，然下意识抬头向他望去，却意外发现他表情有些呆滞，似在神游般，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的说话。不过再转念一想，却忽而觉得他这样的反应也不错，最起码不会让彼此太尴尬亦或太难过。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让紫女姐姐将那些银两归还你。”他本是已打算离开了，却被我扯住衣袖。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虽是浅浅的淡笑，可在如今的我看来，却只觉刺眼。我咬了咬唇，到底又将头垂下了。
“不必了，就只当作是打赏给你的好了。”他道。
“那怎好意思！”下意识将手中的布料一紧，我便脱口而出道。
“我又何尝好意思，堂堂的雪衣候……”说到这里，他却顿了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略略的半垂下眼眸，将衣袖从我手中抽出了。“打赏的银两岂有收回一说。”
“那……欢迎常来？”大抵是脑袋一时发热，后知后觉才晓得这句话不对，不，是哪里都不对，横竖都不对。
“呵，再说吧。”明明他只是轻轻的淡笑了一声，可我却仍觉得刺耳朵。“我还有事要忙，告辞。”
“嗯再见……”不知为何，大概是之前是他望着我离开的背影的缘故，这次互换颠倒过来，我竟发觉自己是有些难过的。
他毕竟也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不说他救了自己，只凭他留自己在府上住了那些天，所以大概是到底有几分留恋与不舍的。
而他离开后，我又在原地停留站立了好一会。我也不懂自己究竟为何会这样，就像是……当初眼睁睁目送着王兄上战场一般。
然，等所有思绪回归，我又觉得这样的比喻是不对的，但思虑良久，却也想不出更合适贴切的比喻了。
我突然觉得心情异常烦闷。
亦是，人生第一次觉得这般烦闷。
大抵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所以潜意识里便没平时那般在意周遭的人事物了，于是在回紫兰轩的路上，我当真不小心撞到了一人。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道。
“无妨。”凉凉的晚间风渡过，我微仰起头，只觉得这人四散在白净月华下的深蓝色的发过分好看，真似隐隐的发着莹光般，再加上和那人一样的澈红瞳眸，就只差在人心间上开了一朵涟漪的花儿了。
然目光下移，你便会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的面上竟布满了一种不知是鱼鳞还是蛇鳞的鳞状物。
鲛人？
脑袋里不知为何就闪过了这个词。
“呆住了么？”他笑着点了点我额头。“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我本能的捂住额头，一时还没太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抿唇笑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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