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阳把那两片豆酱拿火钳夹住了，放进灶膛里烤了烤，香气不一会就散开来了。
烤好豆酱，唐起阳去看了看菜谱，发现那个不认识的菜名字叫刺芹。
唐起阳揪了一小片菜叶下来，尝了尝，“味道有点怪。”
接下来就要把准备好的食材都放进捣臼里碾碎了。
拆好的鱼肉、洗干净并且沥尽水分的小米椒、刺芹、鱼腥草、生姜还有刚刚烤好的豆酱，一齐入石臼，拿大棒用力捣碎，碾成糊状。最后把糊糊放入碗中，加入柠檬汁，搅拌好，兑上凉白开，拌匀。
鱼撒做好了。
唐起阳拿筷子沾了沾尝味，觉得这味道有点怪，但也不算难吃。
刚才的米线也泡好了，捞出来沥水，对半切开，等会直接就鱼撒就能吃了。
“味道还行。”唐起阳试吃了一口，评价道。
菜做好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苏木呢？他现在在做什么？等会儿会回来吃饭吗？他是不是很忙啊。
唐起阳有点茫然地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胡思乱想。
天好蓝，云好白，太阳好暖。
可是人好沮丧。
也不知道在沮丧些什么，千头万绪难理其一，走到最后只剩一个丧。可又不愿咽下这口气，一边努力逗趣，一边更加沮丧。
有点累。
“你蹲在这做什么？”苏木挎着药箱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灶房边的唐起阳。缩成一团，傻愣在那里，抬着头，没有表情。
“啊你回来了！”唐起阳听见苏木的叫声，马上挂了个大大的笑在脸上，“刚刚好，我才做完饭。”
“你在想什么？”苏木把药箱放回了自己屋内，洗了把手，想去拿碗，往碗柜那一看就看见了唐起阳夹着的那张纸，有点无语。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厉害呢，没有人教我都能做出来。”唐起阳继续笑，把碗柜上的菜谱取下来，收回了兜里，“你说说看，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这么大了还撒娇？”苏木被唐起阳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我没有撒娇，我在说真心话，不是撒娇。”唐起阳把菜谱放好，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谢谢你把画给我送来。”
苏木吗从碗柜里拿了两副碗筷出来，那清水洗了，淡淡地说，“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本来就是我拿错的。”
“嗯，也有道理！”唐起阳煞介有是的点了点头。
“吃饭吧。”苏木把碗筷上了桌，摆好。
唐起阳借着去端鱼撒的功夫，背过苏木，偷偷吐了口浊气。
“怎么了？”苏木耳朵尖，还是听见了那声微弱不可闻的叹息。
唐起阳：“……”
这要怎么说呢？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点丧。没什么了不得的理由，就是难过。
自己都觉得扫兴，何苦败人家口味。
我觉得前路多艰，觉得过去都是骗局，觉得现在多虚假，觉得人心多可怖，觉得山川多舛，转眼黑天崩海，觉得自己无所可为，高不成低不就，既没有本事去改天换日，又满心艰难苦恨气民生多艰。
可是桩桩件件无所可诉，哪一件说出来都是无聊无趣加无眼见，自己呕心沥血痛苦难熬，别人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有病。
何必呢？
“我在想，又被你发现我一项长处了。”唐起阳顺着话头，坦坦荡荡地又叹了一口气，“这个速度有点快，我得收收，不然没过半个月你就把我的好都看透了，那你就记不住我了。”
“你在说什么？”苏木没听懂。
“你当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唐起阳心想，“我也就敢在字句里拨撩了，哪天让你知道我那点小心思，不得直接把我打死。”
但是想归这么想，唐起阳说的却是另一番口径，“我再说我那幅画，画得真的很好啊。”
苏木笑了起来，“你怎么想一搭是一搭的，我都跟不上你的想法。”
“是这样的，”唐起阳把鱼撒端了过来，坐下了，“我聪明嘛，聪明的人都不是那么能被人追上思路的。”
“你是挺聪明的。”苏木夹了根米线吃了吃，“做的很好。”
“那是！我是谁啊！”唐起阳一脸放肆地夸着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有一大帮忠实的食客，天天堵着我的门要我给他们做饭，不做都不走了，光着膀子就在我家门口耍赖皮，死乞白赖地要饭吃。怎么样？要我给你签个名吗？”
“你嘴怎么这么厉害？”苏木放了筷子，有些无奈地望着唐起阳，“还是说聪明人都这样？”
“不知道，”唐起阳自己也加了一口鱼撒，边嚼边说，“但反正我就这样。”
“食不言寝不语。”苏木纠正道，“吃东西不要说话。”
“苏先生，”唐起阳咽了自己嘴里的米线，认真地询问起来，“你从小就这样吗？还是长大了，都会这样？”
“什么？”苏木问。
“这么讲究啊。”唐起阳也放了筷子，打算好好说话，不吃饭了。
苏木侧头想了想，“其实我觉得我还好。”
“啧，”唐起阳轻笑了一声，“那我问问您，您这样还算是‘还好’，那谁算的上是真的讲究？”
“我师傅吧。”苏木回答，“我师傅对我规矩很严。”
“你师傅？”唐起阳觉得有点奇怪，“可是花岚不是说你师傅还糊弄她，说什么花岚这名字很好很不错很厉害吗？”
“花师妹真的这么说过吗？”苏木笑了，“这怎么像是你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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