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行低头看了看，自己正穿一件宽大篮球服，手里掂着一颗篮球，高涨不谢的欢呼叫好让自己有些恍惚，中央裁判的哨声唤回陆书行的注意，紧接着自己就被撞了一下。
“神游？”郜研熟悉的声音在背后抓了一下陆书行的耳朵，陆书行猛地回头就被郜研抢过了球。
陆书行记得郜研的球技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作为Omega他的体力已经算是不错，身量又灵巧，成功跻身校队的替补。陆书行平常不怎么去训练，不记得自己跟郜研搭过手。
这么看郜研有模有样地抢过自己手中的球，几个运动作耍得漂亮，引得场内一些alpha屏息观望。
郜研屈膝单眼瞄准篮筐，一发打偏到场外去。
陆书行“嗤”地轻笑出声来，却正巧被郜研听到。郜研没有生气也没有直起身子，弓着腰双手撑膝地抬头看着他笑。
可再怎么说郜研也是个Omega，赛场上有不少alpha和beta都挑软柿子捏地从他这边突破，陆书行这边有意无意地拦住一些人的动作，那边郜研就受伤了。
陆书行根本不记得这次比赛，可能郜研那时候也受伤了，他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
“扭伤，小事儿。”郜研见陆书行蹲下来与他平视，眯着眼睛笑：“你们继续。”
郜研推了陆书行一把让他上场，端着一杯水隔空向陆书行举了举，俯身礼貌地任旁边同学跟他说话，帮他喷药。下半场陆书行倒是频频失神，九班与第一宝座失之交臂。
结束后陆书行就没再看到郜研，一群人众星拱月地围着自己转圈，陆书行只好猫腰进了后台，推开门陆书行就看到郜研一个人在换衣服，脚腕已经上了药，包扎了好几圈儿。陆书行忙锁上门把外面的人堵上，对着门板慢慢开口：
“你怎么没关门？”
郜研正与上衣作斗争，被领口的线头卡住，一面仓促地回他：“忘记了。”
“我帮你。”陆书行听见线头扯开的声音，上前拉住郜研的衣摆帮他把线头扯下来。
郜研的脸色闷得有些红润，平日就喜欢对着别人笑，一天到晚眯着眼睛，原本的杏仁眼被眯成了月牙。
“谢啦。”郜研裸着上半身，**穿了件很薄很宽的短裤，空空荡荡地套着两条长腿。
陆书行背过身子不再看郜研，等他换完衣服才走上前去收拾东西。
“我送你。”
陆书行俯身掂起郜研的背包，感觉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这个曾经不怎么起眼的男孩儿居然在十年后与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成了他的Alpha。
郜研不肯让他背着，费力地够到陆书行的肩膀，单脚跳着往回走。郜研单薄的肩膀隔着一层校服靠近陆书行的时候，陆书行竟觉得自己肩膀有要烧着了的炙热。
回程陆书行早就已经忘了怎么走，全凭着自己的感觉摸索，郜研低头讲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有些是他早已经忘记了的事儿，有些是几年前的时政，陆书行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路上灯光很暗，为节约有限电能源，第九区熄灯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此时城市只剩昏黄的路灯与几粒隔着窗帘透露出来的夜灯，如千万盏暖色的灯笼错落支起。
陆书行见郜研走得费力，自顾蹲在他身前，一语道破他的顾虑：“现在没人了，上来吧。”
“我才不是怕丢人。”
郜研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还是松开了揽住陆书行臂膀的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你今天不生气吗？”
陆书行赶在郜研就要睡着的前一刻戳破了他的睡意，用不着郜研回答，陆书行感受到颈后被洒下一圈热流，就知道郜研笑了。
“生气，但没有用。”
“你总是在笑。”陆书行陈述一段事实，郜研总是喜欢笑，几乎没人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
“对啊，我笑起来好看嘛。”郜研大言不惭，这话倒是一点没错，见陆书行慢下步子回头看自己郜研不好意思地补充到：
“而且科学证明，生气的时候笑心情也会好一点。”
郜研穿一件白色短袖衫，懒懒的趴在陆书行背上，一低头就能吻到陆书行的后颈。陆书行放缓了步子慢悠悠地走，这条路似乎被无限拉长，看不到终点与过路风景，空空荡荡的城市似乎只剩下了两个人。
陆书行似乎感觉后颈有温热触感，又觉得背上越来越轻，等到醒来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背上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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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把飞船悬在低空半米处，反重力引擎发动了好几次才冒出淡蓝色离子流。陆书行低头拢住打火机的火头，冒出一小簇火苗点燃了烟身。
“所以你打算离婚？”白浩一时间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重，二十多平的飞行器内逼仄地如一只即将涨破的气球。
“不知道。”陆书行咬着烟头放下遮光板，把窗外刺眼的人造夕阳日光遮住，双**叠着翘上控制平台：“我最近总是做梦。”
“梦见郜研？”白浩说。
“梦见一些之前的事儿，”陆书行闭目养神：“看起来像是之前发生过的事儿，但我在梦里有自我意识……就像是把从前一些事儿重新过了一遍，很真实。”
“您净扯淡了。”白浩打趣道。
陆书行没说话，飞行器内的通风口呜呜作响，贪婪地吞下陆书行呼出的一串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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