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云深不知处，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二人都是同样的白衣若雪，云纹淡蓝，面容俊美天下无双，气质泠然如神君临世。
看起来比较大一点的男子道：“有何不懂。”
蓝忘机凝神道：“您既然要兄长主动相信江宗主那一番言辞，又让我接连给陌离送去灵药。您就算不方便临世，为何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那般好。”
也未免太明显了一些。
对陌离这个人的好，太明显了一些。
“忘机，”蓝渊却是道，“你对魏无羡感觉如何？”
话题跳的如此之快，让蓝忘机险些反应不过来：“……鬼道损身，更损心性。”
“不。”蓝渊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微微侧首看向一边。
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微微一顿。
他认为小叔是喜欢白莲的。
要不然，怎么会养了这一池的莲花？
这一池的莲花，雪白，素雅，又带着淡淡的凄凉。
“忘机，”蓝渊目光幽深地看着那一池莲花，道，“你还年轻。对于一些人，要懂得锁住他。”
“锁？”蓝忘机微疑。
“对，就是锁住。”蓝渊声音逐渐变得阴戾，“这样，他才不会离开你。”
蓝忘机看着蓝渊的神色，里面有冷酷，有阴郁，还有些许的疯狂……
可是蓝忘机不明白。
既然小叔对陌离那般好，为什么不自己去见他一面。
既然不愿临世，为何要一再踏入这红尘世间，去关心一个素昧谋面的人？
他真的不懂。
一如他对魏无羡一般。
不懂。
蓝渊道：“忘机，你认为陌离如何。”
蓝忘机略一思衬，道：“重情重义。但……有些地方让人觉得奇怪。”
蓝渊深深地看向他：“看来你从未了解过他。”
蓝忘机一怔，蓝渊却一拂袖子，站了起来。
他道：“好了，你且先回去练习我给你的琴谱。”
“是。”蓝忘机向他一礼，款步下了石阶。
风声过。
有一缕琴音扩散了过来，空气中的莲花香味突然变得浓郁，让蓝忘机不由得顿住脚步。
他微一偏头看了过去，蓝渊一袭白衣翩跹，手指微动，在暗黑色的琴弦上弹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度。
这琴音蓝忘机从未听过。
风声和着琴声，惊起白兰花簌簌乱颤，莲瓣纷飞。
在令人应接不暇的花瓣飞舞中，蓝忘机竟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纤弱高挑，依稀是个男子身形，身着广袖束腰长袍站在蓝渊身旁，微微低头，似乎在对他轻喃细语。
不知是被花瓣迷了眼，还是被花香乱了心，蓝忘机竟然对这个人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的身形……竟像极了陌离。
琴音不断急促迭起，好似暴雨落玉盘，叮咚声入耳久经不绝，在这暴风骤雨一般的旋律中，蓝忘机竟好似听到了谁不断崩溃的质问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从未想过你竟如此狼子野心！难道这修真界还教不了你？！难道我还教不了你？！！”
在这声声接连不断的质问声中，蓝忘机忍不住后退一步，喉间隐隐漫上了甜味。
琴音逐渐逼上最高潮，蓝忘机呼吸的幅度也越来越紧。
突然，琴弦断了。
如同是飞鸟突然被折断翅膀，琴弦承受不住如此快的指法，一瞬间便绷断了。
蓝忘机这才喘过来一口气，攥紧了手。
蓝渊面无表情地道：“还是断了。”
蓝忘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蓝渊看着那根断了的琴弦，眸中情绪翻雨覆雨：“还是，过不了这一步。”
蓝忘机不知该如何回答。
喘了几口气，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回答。
这首曲子，一开始听起来，原本应该是音韵和谐的。
可是在中间，忽然错了一个音符。
就因为这一个音符错了，后面……便全错了。
一步之差，千差万别。
蓝忘机再凝神看过去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之前那模糊看见的男子身形。
只有蓝渊一个人坐在那里，抚着断裂的琴弦，听流水潺潺，闻花香微漾。
蓝忘机突然想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可是张了张口，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这些年蓝渊闭关，他从未见过他。
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弹奏出如此错乱的曲子。
待蓝忘机走后，蓝渊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问道：“师尊……我真的错了？”
我真的错了吗？
不……我没错。
错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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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差，千差万别。
有小可爱问我，蓝渊什么时候会光明正大地出现……
我想说那暂时是不可能的……
因为让尘儿看着他只会一剑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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