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汤君赫的抗拒，周林的声音突然变得恶狠狠的，他的嘴唇贴着汤君赫的耳朵说，“如果你以后还躲着我，我就去堵你妈妈，我见过她以前的样子，和你现在真是像……她叫汤小年是不是？上次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看到她走出来，虽然她变老了，可是还是跟你很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汤君赫握着刀柄的那只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听到周林无耻的语气，听着他说着自己和他妈妈汤小年，心底仅存的迟疑荡然无存。
汤君赫屏住呼吸，调整好那把水果刀的角度，然后竭力平静地将那只插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
伪造正当防卫现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杨煊就再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事情，他骑着车冲过红灯，把响成一片的鸣笛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沉闷而昏黄的天色伴随着渐次亮起的车灯重重地压着杨煊，压着他弓起了脊背，拼尽全力地将车子骑得飞快。
杨煊紧紧地握着车把手，转弯拐入那条通往拆迁区的小路，骑到头，到了拆迁区，水泥路面破碎凌乱，他一路颠簸地骑过去，绕开成堆的建筑材料，不住地转头搜寻着那两人的身影。
路太颠簸，他不耐烦地从车上下来，把自行车扔在一边。车子倒在破碎的水泥路面上，发出砰砰两声重响。
杨煊眉头紧锁，大步朝前走着——这个鬼地方到底有没有人？那两个人到底在不在这里？还是已经走了？
如果是走了的话，那他今晚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房间里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杨煊捏紧了拳头想。
他的愤怒在体内腾腾地烧着，几乎要把眼睛烧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股来势汹汹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用力踢开了挡在脚下的半块墙体，正准备继续朝前走，却扫到十米开外，地上的两个交叠在一起的黑影。
——在那座矮楼的墙后！
杨煊沉着脸朝那两个暧昧的影子走过去，灰蒙蒙的天色一片混沌，可是却一点儿也不妨碍他看清那两个人的动作。
杨煊看到那人压着汤君赫贴在墙上，头像是伏在他的肩膀上，不难从那微微摆动的幅度猜出那人在做什么。
杨煊看不清汤君赫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身体僵硬，一动也不动，任凭那人对他做出这些恶心的动作。
——不会反抗吗？杨煊身体内的怒火烧得更旺，打算走近那两个人，先把周林抡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再把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揍一顿，然后把他拽到他那个小三妈妈面前，看看她生出了一个怎样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好儿子！
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杨煊离那两个黑影更近了一些。
——不对，那是什么？
杨煊看到那只抖着的胳膊下面，缓慢地伸出了一个尖锐的物体，在远处昏暗的工地灯的映照下，拉长的影子显得触目惊心。
伪造正当防卫现场？！
杨煊从没跑得这么快过，当他出现在那面墙的墙角的时候，那个尖锐的物体只往下伸了不到一厘米。
就在周林露出发黄的牙齿，想对着汤君赫的脖颈咬下去的时候，他的喉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扼住了。
周林发出一声闷哼，惊惶地回头看过去。可那只手臂牢牢地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你在做什么？”周林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刻意压着怒火，被寂静的周遭衬托得格外阴沉。
周林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那只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他的面部痛苦地狰狞着，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得发红，四肢无力地挣脱着。
差一口气就要昏过去的时候，杨煊松开了胳膊，揪着他的前胸领口，用力把他的两脚提离地面，然后狠狠地朝后推了一把，把周林推到了两三米外的地面上。
周林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后背着地，一边大口地呼吸着，咳嗽着，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
杨煊朝他走过去，抬脚朝他的腰上踹了一下，把即将爬起来的周林踹得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周林侧躺在地上，看清了杨煊的样子——是那个少年！他看到杨煊沉着脸，看起来狠厉决绝，阴鸷的眼神被昏黑的天色衬得十分可怖。
他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杨煊说：“你不是……”
杨煊抬脚踩住了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是什么？”
不是他哥哥，周林还没说出这句话，就痛呼出声——杨煊踩着他的肩膀，半蹲下来看着他：“为什么来这里？”
周林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不远处靠墙而立的汤君赫：“跟、跟着他来的……”
“为什么跟着他？”杨煊接着问。
“我、我……”周林支吾着，胆小懦弱的天性在力量差距面前显露无疑，“他、他让我跟来的……”
他把责任推到汤君赫身上，伸手扳着自己的肩膀，企图从杨煊的脚下挣脱出来。
汤君赫侧过头看着这一幕，表情几乎是有些麻木的。听到周林这样说，他丝毫没想争辩一句，整个人还沉浸在几分钟前的紧张情绪里。
杨煊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揪着周林的领口，把他按到墙上，然后一手扼着他的喉咙，狠命地打了几下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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