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言休心头一暖，像是全身在瞬间被热水浸透，疲惫一扫而空，忙撑着身后的墙站起来。
凌沛深回过头却见人只是在门口站着不进来便问：“怎么了？”
项言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又带着几分歉意：“我必须回医院了，晚上再来找你，给你带晚饭。”医院里的事还没结束，他是趁着两小时休息的空档跑过来的，现在还得立即赶回去。
凌沛深忙道：“你这么忙就别过来了，真的，我自己出去吃····”
“不行！”项言休很果断地拒绝，并且承诺道，“五点前我一定过来。”说完便将大门关上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反驳的机会。
凌沛深对这样幼稚的举动很是无语，但还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将项言休带来的早饭拿进厨房加热，也不知道项言休到底在门外坐了多久，包子都已经凉透了。
坐在客厅喝着粥的时候，凌沛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这间公寓随身不带门卡简直寸步难行，连电梯都动不了，二十七层楼，项言休怎么上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下午五点，楼下大门的门铃准时响起，闭路电视上出现项言休的脸，凌沛深低着头专心致志看卷宗假装没听到，门铃锲而不舍地响了几下后便归于沉寂，过了一会儿，手机微信却是传来一条消息，他划开来，是项言休发过来的。
‘你出去了吗？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给你带了晚饭。’
隔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等不到你我不会走的。’
凌沛深闭目叹出一口气，手下的卷宗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他摘下耳机站起来准备去楼下跟项言休把话说清楚，打开门，项言休却已经在门外站着了，正双手撑着膝盖喘息，看见他开门忙站直了身体，笑道：“菜有点买多了，还挺重的。”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凌沛深在家却不愿意给他开门这件事。
凌沛深愣住了：“你怎么上来的？”
项言休说：“刚好有人出门，我就进来了。”
“电梯呢？”
项言休耸耸肩没说话，凌沛深看着他额角沁出的汗以及还在起伏的胸膛明白了，估计是一层层爬上来的。
“言休··”凌沛深有些难以开口。
项言休低声说道：“给我半小时，看你吃过晚饭我就走。”他小心翼翼地站着，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点哀求。
“·····”凌沛深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屋，项言休松下一口气擦一把额上的汗跟着进了门。
项言休说买了晚饭过来，凌沛深只以为是从哪家饭店打包好的，打开包装盒就能吃的那种，所以当他看到项言休从拎袋里拿出油盐酱醋葱姜蒜的时候有些惊到了。
凌沛深将戴着护具的左手举起来示意道：“你好像忘了，我现在做不了饭。”
项言休笑笑：“我知道，我来。”
凌沛深费了很大劲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张大嘴巴露出傻相，这次回来，自己忽然变得不认识眼前人，动则大惊失色。
项言休不再解释直接将东西拎进厨房，锅碗瓢盆煞有介事地搞了起来。
因为当初装修的时候并没打算久住，所以这间公寓的厨房设计成了开放式的，凌沛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抬眼便能将厨房的情况一览无余，对项言休之前说自己会做饭了这件事终于有了点实感，虽然那切菜的手法就跟开刀似的，仿佛跟手里的萝卜有仇，煮饭的水应该也没加够，但他跟项言休一起住了七八年，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进厨房。
如今他这样看着，就跟在做梦一样。
项言休说是只要半小时，实际进程却相当缓慢，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并没打算做出什么大餐来，只是两三个小炒再加一碗鱼汤而已，但煎炒烹煮，哪一样都需要时间，尤其鱼汤，虽然来之前百度了菜谱，但煮鱼汤跟拌黄瓜比起来显然难度不是一个量级的，本来他就算想挑战自我也不应该放在这时候，可鱼汤有营养不是。
项言休一边对着手机翻菜谱一边将整条没处理过的鱼扔进一锅冷水里，那边凌沛深实在看不下去了，腾地站了起来走到灶台面前，拉开项言休，单手操作漏勺将鱼捞了出来。
果不其然，鱼头边上的鱼鳞都没刮干净，鱼肚子里还沾着血。
项言休不明所以地挠挠头，手术台上胆大心细技术高超的项大夫这会儿完全只剩了一副笨头笨脑的样子，凌沛深颇为无奈，直接动手一边冲洗鱼身一边解释道：“虽然现在卖鱼的地方都会帮忙杀鱼剔鱼鳞，但鱼鳃，鱼脊这些比较精细的地方，还是要自己来，用刀刮一刮将残留的小鳞片剃干净。”
“另外，鱼在下锅前要先用葱姜料酒腌制去腥，但你又吃不了姜，只用葱和料酒也行···”凌沛深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在鱼身上浅浅划出几道口子，撒上料酒，“腌好以后再用油煎，两面都煎一下，最后再加水，这样煮出来的汤比较白，还可以再加个鸡蛋，颜色就更白了。”
“··怪不得你以前煮的鱼汤里都会加个鸡蛋，原来如此。”项言休喃喃道，“我在外面都没有喝到过这样的，还以为这是你的怪癖。”
提到从前，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凌沛深背过身架起油锅准备煎鱼又对项言休道：“去歇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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