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街上卖东西的人明显增多了，被宵禁赶走几个月的大排档也热热闹闹的在港口大道边拉开了架势。
烤摊上香味四溢，彻斯特特产之一的咸鱼干和臭鱼籽烤熟之后会有一种让人难以摆脱的味道，直冲入鼻。
喜欢吃的人闻到后就走不动脚，而像岚远这样刚来不到两年的人则是有些敬而远之。
但是今天他走在臭香臭香的烟雾里，却没有一丝不适之感。
岚远望了一眼烤摊上突然吐出来的火红色火舌，眼前出现了销毁装满过期无用证据的纸板箱的情景。
他把手放在了腰包上。
……
岚远今天做了一件违反规定的事情，他修改了原来的证据保存清单，把丁桑日记的重要性次序降低，从“五年保存清单”，分类进入“销毁清单”。
因为他隐隐担心，他担心哪一天陶克侦探杀个回马枪，又要把这个案子翻查一遍的时候，那一抹独特的熏香会给清欢带来麻烦，即便那时候所有的信息素味道都早已挥发干净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销毁就是了，销毁了就一了百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清欢当然不可能是凶手，但信息素的味道是不会骗人的。
陶克侦探说得对，信息素是Omega的绝对身份证明，一切证据都能伪造，唯有信息素是最真实的。
AO香水能模仿各种信息素的味道，但只要专业仪器一上场，一切就无所遁形。
而岚远自己明白，在辨识清欢的信息素这件事上面，他的鼻子比任何仪器还要精确。
属于清欢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他的信息素在标记之前就深入他的骨髓，标记之后，已经刻入了他的灵魂。
清欢肯定接触过这本日记。
……什么时候，为什么？
守卫部的焚烧炉前，岚远伫立良久。
他知道，只需要他把纸箱放进焚烧炉，里面的一切东西就都将化为灰烬。
他可以让疑问伴随着烈火付之一炬，但就在投入提示灯亮起来的那一刹那，岚远鬼使神差地再次撕开密封条，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现在就在他的包里。
……
走到咖啡店门口的时候，里面还亮着灯。
透过自动门的玻璃可以看见灰灰正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清欢坐在吧台前，拿着遥控器轻点桌面，表情惬意放松。
咖啡店明显已经结束营业了，他们是在等自己回家。
岚远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怎么可能，肯定是偶然。”
他瞬间为清欢找到了借口：艾伦曾经多次来咖啡馆骚扰清欢，作为艾伦好友之一的丁桑也来过咖啡馆这不是很自然吗？
对了，肯定是这样。
那么其他三个人也来咖啡馆看过他们今年的猎物也没错了！
绝对是这样。
你看，丁桑日记里就写了，他们得知今年的猎物是风雅，故而一起去周末鱼缸看了看货色，结果每个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以此类推，杀害清歌那年，他们至少有过一次机会见过清欢才对。
一定那时不知怎么的清欢翻了一下那本日记……没错。
岚远松了口气，用力按在腰包上的手松了下来。
“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他拉开了自动门。
……
清欢眼里露出一丝嗔怪，“满身酒气，是不是光喝酒不吃饭？要不要吃点东西吧。”
岚远捂了一下肚子，“我突然很想吃一碗面。”
“那好，我去做。”
“哎。”岚远心都要化了。
有人干咳一声，灰灰朝他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遥控器给我一下，岚爸。”
岚远回头看了看电视屏幕，主持人正跟一个号称是“军事专家”的老头谈论时事。
“休伯特大师宣布结束与军方的合作，退出太空母舰的设计制造计划。关于这件事您怎么看？”
“休伯特单方面撕毁与女王的约定，但据我所知，太空母舰的制造已经走上流程，现在我们最需要担心的是休伯特退出之后，图纸是否需要大幅修改。而休伯特本人也一定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受到最严密的监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依然是个谜团……”
岚远把遥控器拿给灰灰，“你认识这个人吗？”
灰灰歪了一下头，“哪个人，这个秃顶老爷爷吗？”
“不是，是这个休伯特大师。”岚远提示她，“他的全名是休伯特·白，是帝都非常有名的贵族。”
“哦哦，我知道啊，他是个很厉害的机械师嘛！”灰灰按了几下遥控器，“我们看‘属于我们的Omega’好吗，今天的预告说，霜染终于怀孕了，可是他们没人能弄明白孩子到底是谁的。所以三个兄弟又要开始吵架啦！”
切，这鬼灵精的小丫头，要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肯定要被你骗过去----岚远打算再问问清楚，他觉得清欢跟白家肯定有点关系，难道白家也是当年侮辱这对姐弟的贵族之一？
不对，如果是的话，一提到休伯特清欢就该露出厌恶之色，但并没有。
如果岚远没记错的话，清欢还说过休伯特品牌的东西属于高端机械，质量有保证这种话。
于是他再接再厉，“我看见你房间里，床头柜上那张照片……”
“岚爸……”灰灰突然用同情里夹杂着看笑话的眼神对他说，“你还有空管我床头柜上的照片吗，你马上就要有**烦啦！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下午啊，有人自称是你的叔叔，确认了你确实就住在咖啡馆里之后马上挂了电话。也不知道打算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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