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天气转凉。树叶也稀稀疏疏的，只有满园的菊花还凌霜傲立。程之岚还未踏入房间，就已经听见太子焦躁地声音：“太子妃呢！”
“马，马上就来……”下人哆哆嗦嗦地回答。
“嘭！”
一个杯子碎片堪堪擦过她的脸颊，差一点就划破她的皮肤。程之岚皱眉，拿出手帕擦了擦脸。接着唇边又挂起一贯的笑容：“殿下这是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太子惊喜的转头，眼中迸起一股惊人的亮光：“岚儿，你来了。”他两步并作三步，大手拉着程之岚进屋。
程之岚跟着走进去，坐下来和煦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元齐伸手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你今早去哪儿了？”
程之岚莫名觉得他话间竟然闪过一丝寒意，她虚拢手指回答：“我见外面天气好，一时兴起，出去采了些花回来，打算用来泡茶。”
说着，侍女呈上一只竹篮，里面装满了各式的菊花，有单瓣的，也有重瓣的。颜色缤纷，姿态不一。
程之岚捻起一支：“到时候还请殿下赏脸，品鉴品鉴臣妾的手艺。”
闻见她身上熟悉的兰花香，元齐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眉头舒展：“好。我什么时候没依过你。”
他今天的情绪不太对。
程之岚不动声色地继续轻声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嫌弃臣妾见识短浅，尽可以和臣妾说说。”
按道理来说，后院是不能掺和朝堂大事的，但是程之岚经常帮助元齐处理政事，所以两人都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
元齐声音闷闷地：“皇弟快动手了。”
程之岚对此毫不意外，如今皇帝病危，还不知生死，淑妃和元衡已经失去了一把保护伞。加上最近又损了不少势力，太子眼瞧着就要登上大位，对方哪有不慌的道理。
只是可惜了，景南竟然成了最先的牺牲品。淑妃宠了这么久的掌上明珠，没想到她舍弃时竟然能这么果断。
“是宋家的势力？”淑妃答应景南和宋家联姻，为的就是借宋家驻扎在京畿的军队。
元齐“嗯”地应了一声。情绪并不高涨。反倒是透露出几分怏怏不乐的郁闷。
程之岚起身，盯着太子的眼睛，语气坚决：“殿下是要成大事的人，可千万不要在这最后关头心软。帝王家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殿下心软，换来的只能是血溅三尺。”
其他人若是败了，还能圈禁。坐上太子位的如果败了，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我知道。”元齐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兄弟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心中难免有几分感慨。”
程之岚哂然，太子还是心肠太软了。平常人家的兄弟之间都要讲究个利益瓜分。放眼望去，亲人为了争权夺利最后撕破脸皮的还少吗？更何况，是在最冷的帝王家。
情意，是世间最稀少的东西。
程之岚把脸颊旁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温柔地说：“不管最后结果怎样，臣妾都会一直陪着殿下。”
元齐脸色动容。
程之岚嘴角勾着一贯的微笑。柔柔的眼波深处却是绵延不绝的寒冰，凛冽刺骨。
安台城
玉无卿和李深几人一路向南，走水路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就到了安台城。守城的将领是以前的李深的老部下余正豪。
当夜，余正豪正在榻上卖力耕.耘，下属这个时候急急忙忙地叩门，锣大的声响差点让他失了男人的雄风。
余正豪抖抖提起裤头，气得破口大骂，打开门：“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爷正在办事呢！”
下属一脸紧张地递上令牌，低声：“是那位。”
余正豪定睛一看，他奶奶的，那位爷怎么来了！“人呢？”
“小的已经将大人迎进侧厅了。”
余正豪当即大步流星往侧厅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你咋不早点汇报！”
侍卫摸摸头，委屈道：“爷办事不是吩咐了不让打搅吗？”
余正豪踢了他一脚：“平时说你机灵，这下子却给我犯傻。在那位面前，我算个屁的爷！”他哪来的狗胆让那位主子等着。
他匆匆忙忙赶过去，果然见到那位已经在大厅内站着。旁边竟然还有几位女子。余正豪不敢多瞧，低下头，恭恭谨谨地行了个礼：“拜见将军！”
厅内灯火通明，李深转过身扶起余正豪：“不必多礼。此次前来，还需要你帮个忙。”
余正豪起身后还是规规矩矩地站着：“但凡将军开口，末将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看眼：“此事非同小可。”他给他考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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