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京白衬衫的袖子挽在肘部,西装外套在充满肥皂泡的洗手池里,略微狭窄的洗浴间内,他认真搓洗着残留着红油漆的外套。
但这件外套不是右京的,他那件实在不能看就扔了。
所以显而易见,这件西装……
身着常服的富酬推门而入:“洗好了吗?”
右京瞥了眼自己放在洗手台前的腕表,才五分钟。
“还没。”
关于现在这个状况,右京可以解释。
结束混乱后右京捡到了富酬的眼镜,虽然它碎了一边镜片,镜腿摇摇欲坠,右京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循脚印找富酬,红油漆事件让他二人的足迹都异常明显。
正巧富酬也回来找眼镜,没走几步右京就跟他碰个正着。
看到富酬眼睛真正瞳色,右京简直以为他是和富酬同一张脸的两个人。
那双眼睛里的阴险卑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贵善良的光辉。
但也脆弱的像破碎的宝石,让人联想到落难的小王子。
太像好人,以致让人情不自禁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苦衷。
眯眼看清是右京,富酬开口:“赔偿眼镜和刚刚事件一部分的精神损失费,不然法庭再见。”
是富酬本人没错,右京安心了。
花钱免灾,右京把钱包里现金数都不数的全给了富酬。
“痛快,不愧是坐拥一整栋楼男人。”
“你查的真明白。”家境注定了右京从没缺过钱的情况,“但那栋楼是我们兄弟共同财产,往后我还不知该去哪。”
一把岁数了这货要离家独立?
攥着一打票子,富酬目光里里外外刮过右京,把右京弄的浑身发毛。
“关于我的助理一职。”富酬回忆右京忌惮自己,维护泼油漆者的姿态,“你被聘用了。”
右京不懂自己哪里打动了他。
“为什么?”
“你不是还没找好房子么,正好我需要人分担房租。”富酬只说,“还有我不会给你发工资。”
“分成就行。”
尽管不懂他那么有钱还租房子,右京关注点也不在那。
“你学奸了啊。”
“耳濡目染。”
“呵。”
富酬哼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再接再厉。”
右京当时自然不懂,富酬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阿诺德。
他的重点偏到了……凭富酬的手段和姿色,他那么想要钱的话,傍几个富婆都应该不难。
关门声让右京回神。
富酬只随口一问,目的不在此,所以反手把洗浴间门关上走了进来。
就见富酬自顾自放水,扯开衣领,右京挪眼。
“我马上就好,您要洗澡能不能等等?”
富酬听他满含无奈的话,不解真的让他如此困扰,于是反问:“你是gay?”
“……”
右京完全忍不了他。
“我只是说一下常识性问题!”
被气的想直视富酬郑重声明的右京转头便看到他上衣扣子已全部解开,薄薄衬衫衣袖松松挂在手臂上,露出的皮肤苍白如纸,腰腹肌理分明,但相对一个健壮的成年人,这副身板还是过于少年性的瘦削了。
“所以你是吗?”
富酬旁若无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沉进水中后,还偏头向右京笑了下。
与皮笑肉不笑时的疏离大相径庭,他真心笑的时候眼也笑,那蓝绿的柔波能漾到人心里去。
这人私底下画风太不对劲了。
“如果是,怎么说你成了我合伙人,作为改善关系,我可以考虑和你上床。”
右京:“……?!”
是什么三观让他说出这种话?
“前提是,你鼻子再高点,嘴再小点,脸型再周正点,腿再长点,最后给我税后一亿元。”
右京着实松了口气。
“少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
原来实在没把自己当同种生物才不避嫌。
“你没听出来么,这个无意义玩笑的中心思想是,我从没打算和你搞好关系。”
“原来如此。”
是这人风格了,右京想知道自己能在富酬手下撑到几时。
富酬脸偏倚在浴缸边,手举到眼前,手背鲜红的抓痕,翻转过来,手心一道陈年疤痕。
这道伤曾沿他生命线向外割裂他半个手掌,而如今,不仔细都注意不到,它却也不会愈合得无影无踪。
但这只手还是好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
“为了达成目的,那种事……”
随手落下,富酬双眼也渐渐阖上,浴室的冷色调映得他惨白脸色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那双倦眼下青黑更深。
“如有必要,我无所谓。”
“……”
右京再度震惊加无语。
怪不得没富婆保养他。
这种人……一般没人敢靠近。
性格极度糟糕,嘴毒还颜控,容颜好也挡不住的势利市侩和牺牲一切的利益至上。
阳台晾衣服时右京从窗口观察了一番地理位置,有点偏。
普通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户型,两个人住不大不小。
阳台一般宽敞,楼上邻居阳台的三盆藤萝坠落伸展了过来,青翠欲滴的油绿叶子,夕阳斜照,随风摇曳的软茎在地面和右京身上晃出几许光影。
右京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和窗子,午后清爽不失温润的风徐徐而来。
“再问一遍,这衣服真的不扔吗?”
右京扬声问客厅里拿小本本刷刷记账的富酬。
“不。”
最值得吐槽的是这件外套,之前穿在富酬身上右京没看出来,这就一件比地摊货好一点的便利店货。
放好盆和剩余衣架,右京打开冰箱,除了几包包装严密的谜之液体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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