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黑沉沉的天仿佛要压下来。
大门紧锁的馄饨店外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馄饨店的屋檐很短,湍急的雨帘顺着檐边冲下,打在黑色的小板鞋上,溅了小人半身雨水。小人将头埋进膝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惜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就像落入大海的水滴,被哗啦啦的雨声吞没得丝毫不剩。
刚满六岁的危君君正在离家出走中。
爸爸妈妈吵架闹离婚,问危君君和大两岁的姐姐危佳要跟谁。危佳一声不吭跑回屋,危君君夹在愤怒的爸妈之间,哭得肝肠寸断,嗓子都哭哑了,爸爸妈妈依然没有要和好的意思,小君君感到万念俱灰,吼了一句“我谁都不要”,转身冲出家门。
心里想的是离家出走,但君君认定自己跑不了多远就会被爸爸妈妈逮回去。却不想黑夜和大雨阻碍了爸妈追她的步法,等回过神来,她迷路了。
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大雨兜头浇下,她傻愣愣地站在雨中。不期然想起专拐小孩的人贩子,害怕得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急忙跑到一家关门的店外面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
完全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冻得牙齿打颤,饥肠辘辘。小人儿绝望地想,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姐姐了。
突然,前方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撑伞跑到她面前。
小男孩生得唇红齿白,睫毛很长,左边嘴角下有一颗可爱的小痣,他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给你。”
小男孩把手里的塑料袋给她,里面装着面包和水。
她呆呆地接过来。
“谢谢……”
“不客气。”
小男孩说完踩着雨水转身跑了,很快消失在君君的视野中,她抱紧怀里的食物,心想这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小天使谷曜直奔几十米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过了几分钟,从里面捧了一大袋薯片饼干出来,然后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坐在后座的年轻女人不悦蹙眉,“妈妈不是只允许你买面包吗?”
“面包只有一块,我送给路边的小乞丐了。”他想起刚才的小女孩,哭得太丑了,跟小乞丐完全没差。于是越发理直气壮,“不信你去店里看,没面包了。”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雨中。
这时候,小乞丐君君拆开包装,牛角面包飘出淡淡奶香,被她满怀感激和信仰地咬进嘴里。
……
整块牛角面包被毫不留情地塞进嘴中。
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被围堵在墙角,泪眼婆娑,樱桃小口里塞着大面包,看起来可怜又滑稽。
而她对面站了三个女生,为首的女生染红发、大波浪,脸上画了大浓妆,御姐范儿,穿着黑色骷髅头T恤和破洞牛仔裤,脖子上挂了一条大金链子,神情狰狞地瞪着面前的清纯女生。
“胆子很大啊你,敢撬我小妹的墙角,不想活了是不是?”红发女生大吼,一把攥起对方的头发,压在墙上,俯下身来额头相抵,阴渗渗地恐吓:“说吧,你想怎么死?”
“唔唔……”清纯女生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含着牛角包拼命摇头。
“不说?很倔强嘛。”红发女生直起身子,看着对方冷笑,“那就把你衣服剥光了,游校一周!江沫你觉得怎么样?”
头发颜色和粗硬炸起的程度都和稻草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女生狠狠点头,“听大姐的!”
另一个女生造型还算正常,但是在白蓝相间的校服上画了一对激烈kiss的猛男,画风炸裂。她劝说:“会不会玩太大了?”
江沫怒道:“方芳你站在谁那边?这□□勾引我男朋友,害他跟我分手,我没把她大卸八块已经是我宽宏大度!”
……
消息传到高二八班。
“不好了翰哥,你女神被高一几个小太妹带走了!”
正趴在桌上补眠的黄羿翰猛然睁眼,“什么?”
他站起来,一米八八的身高,一头棕毛凌乱有型,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古铜肤色,耳朵上戴了两颗嚣张的红色耳钉。两手往裤子口袋一插,凶狠地瞪向说话的人。
“人呢?”
“女厕所……”
黄羿翰手一扬,带人浩浩荡荡地杀向女厕所。
到了地方,正好看见三个小太妹押着他女神从女厕所出来,当即火冒三丈,“给老子放手!”
江沫和方芳手一抖,被押的人踉踉跄跄跑到黄羿翰身后,吐出牛角面包,又恼又恨地瞪着对面三人。
红发女生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哪里肯罢休,冲上去抓人,却被黄羿翰一把攥住手臂,她毫不犹豫咬他手背,同时抬脚踹向躲在后面的女生,黄羿翰“艹”了一声,将红发女生甩出去。
“大姐!”江沫和方芳惊呼。
“雨昕你没事吧?”黄羿翰回头问清纯女生。她红着眼眶摇头又点头,抽噎说:“她们太欺负人了……”
黄羿翰一腔保护欲被激起,拍胸膛保证:“放心,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转头看向红发女生的时候眼神再次凶狠起来,“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红发女生狠狠一抹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高一三班危君君!”
“高一就敢这么嚣张,知不知道我是谁?”傲然睥睨。
“管你是谁!”危君君站起来,昂着下巴仰视黄羿翰,身高一五八,气场两米八。“老子警告你,再护着那□□,老子连你一起揍!”
看热闹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高一新生,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跟校霸这么刚。黄羿翰带人和三中干架把对方通通打进ICU的时候她还不知在哪在和泥巴呢,也难怪敢动黄羿翰放话说要罩的女人。
黄羿翰自诩不打女人,还是被危君君嚣张的言行惹怒了。四目相对,火光四溅,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老师赶到把君君三人带走。
在办公室,君君她们被教导主任老黄狠狠教训了一通,方芳被骂哭了,君君和江茉红着眼眶,不哭也不认错。
老黄靠在椅背上,从地中海到大肚子再到粗短腿都透着浓浓的油腻二字,他轻蔑地看了眼三人,张口就道: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欺负同学还有理了?我说我们学校当初就不该扩招生源,什么牛鬼蛇神都混进来,我女儿要是你们这个鬼样子早被我打死了。”
江茉梗着脖子说:“你说我和方芳就算了,大姐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你凭什么说她是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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