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和黏湿湿的汗一起贴在额头上，鹿晗顺手带上玻璃门将音乐声隔离在练习室里，里面正热火朝天上着舞蹈课。
“Ginna姐，什么事儿啊？”经纪人平时很少上课时间来找他，他隐隐有些不安。
“SHINee的舞都背下来了吧？”
“原来就为这个，上周通知我以后，这几天我都练习到凌晨才回宿舍，紧赶慢赶都背下来了。”鹿晗放下心来，松快地笑了。
Ginna神情严肃：“那就好，这次的表演很重要，金钟铉的脚踝受伤跳不了舞，演唱会又在即，公司只能临时找人替他。几十个男练习生里，就选了你一个，绝对不能出错。”
“明白。”鹿晗利落地点头，露出明亮的笑容，“还得谢谢Ginna姐，要是没姐姐推荐我，比我跳舞好的人那么多，也不会选上我。”
“不用谢我，我的推荐只给公司做参考。上面已经决定了，最早明年年底，最晚后年年初，就推出新的男子组合，一定会有中国成员。公司给你曝光的机会，也是对你很重视的意思。”Ginna神色逐渐柔和起来，以她的经验，明白公司对鹿晗这样安排的意味。
“姐姐你的意思是......”鹿晗露出询问的目光。
Ginna看看四周，用眼神示意他，把他带到角落压低声音说：“你这次在演唱会上亮相，就是第一个公开练习生，只要没出岔子，起码进入出道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真的？”
“所以，这次好好做。”Ginna点头表示确认，“连着跳几个舞，难度可不小。明天我带你到楼上的练习室和艺人一起练舞。不管说什么你都听着，演唱会的细节，流程，到时候千万别出错......”
Ginna嘱咐几句就走了，鹿晗站在原地，心里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等待了三年，现在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他忍不住憧憬，在那个被尖叫欢呼声环绕的舞台上跳舞是怎样的享受，一定比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练习室畅快的多。
鹿晗平复一下激动的心，然而有另一只手先他一步搭在了练习室门把手上，他惊讶地转头一看，停顿了一秒，条件反射地弯下腰。
“.......会长先生。”问好的同时，李秀满已推门走了进去，鹿晗微微一愣。
代表着绝对权威的大人物忽然现身，练习生们包括老师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李秀满不久前刚从公司社长的职位退休，尽管管理的职权移给了金英敏，但依旧作为公司的会长，保持着偶尔来巡视的习惯。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李秀满坐在舞蹈老师亲自为他搬来的椅子上，对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一群人说。
“您有什么要求随时和我说。”舞蹈老师脸上堆着笑。说完他转过身，眼神从十几个练习生身上滑过，心里盘算着展现自己认真教学的结果。
“下一个轮到谁了，对，张艺兴，你来跳这一段。”他点名最放心的一个人。
张艺兴应了一声，全部人的目光朝他射去，他有些僵硬地走出来。鹿晗站在门边悄悄递给他一个眼神。
音乐声重新响起，滚瓜烂熟的动作和力度，无数个夜晚挥洒在练习室的汗水，变成了烙在身体上，刻在骨头的记忆。
一支舞完成，张艺兴气喘吁吁地平复着呼吸。
“跳得很好，控制和爆发都很到位，看得出来是用心练过的。”李秀满和蔼地称赞道，张艺兴腼腆笑了笑，站在旁边的练习生露出艳羡的神情。
“你是中国人吧，来这里多久了？”
“两年。”
“时间不长，练成这样很不错了。”
“谢谢会长。”他面色微微发红。
“对了，知道SHINee吧，他们的舞会不会跳。”李秀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鹿晗站在后面，神经紧绷起来。
张艺兴一时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指向，事实上，公司现有的编舞——除了女子组合的，基本没有他不会跳的，他想都没想答道：“我会跳。”
李秀满立刻指着张艺兴说：“我记得钟铉那孩子脚踝扭伤了，得找人替他跳舞。我看他就很好，让他去吧。”
练习生们都吃惊极了，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站在后面的鹿晗，流露出几分同情，几分幸灾乐祸。
“这.......”舞蹈老师也颇为意外，面露难色。
“怎么，不行？”
“啊......是这样的，也许新人开发部的同事们忘了告知您，其实......其实我们早就选好人了。”舞蹈老师讪笑着。
“哦？”李秀满挑起眉毛，笑了一声，笑意却未直达眼底，“新人开发部的人很有趣啊，金英敏社长没接任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他们都没忘过。我刚卸任一个月，就什么都忘了告知我。”
“负责人说，这种小事不用叨扰您做决定了，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噢对对对，那您现在是想换人，让他去？”舞蹈老师觑着他的脸色。一个会长，一个社长，还是不要得罪前者比较好。
“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既然这样，就按您说的定下来吧。”舞蹈老师弯着身子，脸上堆满笑容。
不过短短几分钟，从满心希望到绝望，像一道雷毫无征兆地劈在头顶，鹿晗一时无法接受，几分不甘，几分恼怒，最后都化为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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