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听林素讲完来龙去脉，把奶茶里的冰块晃的“哐啷哐啷”响：“别为她们生气，不值得。”
“换了谁都会生气的，我唱错了词，是我的错，但她们怎么能那样羞辱我。”林素心情烦乱。
“你以为她们真是针对你唱错词吗，无非看你年纪小，进公司晚，练习时间不长就进了出道班。”鹿晗嗤笑道，“她们都在公司待了四五年才进出道班，顶着压力不说，怨气没处撒，碰上你这么个软柿子，不捏你捏谁。”
林素本是习惯平静的人，此时攥着衣角的手却生疼：“是不是我再多练习一点，唱得比她们都好，跳舞也比她们都要好，她们就不会说那种话了，是不是啊鹿哥。”她看着鹿晗，又像是问自己。
鹿晗好笑又无奈：“你想想艺兴，跳舞跳的腰都快废了，可要是真残废又有屁用。”
听到这个名字，林素眼神变深了些。她想起那些在练习室挥洒汗水的深夜，还有挂在他身上的沙袋。
林素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听出来，鹿晗好像不太喜欢看到张艺兴拼命练习，甚至对此很不齿。
她上学的时候，班里最用功的那个学生最招老师喜欢，却也被其他学生嘲讽。好像那时候大家都默认，不拼命学习还能考好成绩，才是光彩的，是为人所认同的。
“诶，我说，你俩到底打算啥时候结束冷战。”鹿晗话锋一转，打趣地问她。
“冷战”这词大有深意，林素一时顿住，想了想说：“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
“他这人有时候怪的很，说不定过一阵子就想通了。”
“艺兴哥生我气也是应该的，我当时差点害惨他。”
“现在想想，他那一拳挨得不亏，事情捅到公司上层面前，他们就不能像平时一样装聋作哑，就得处理。”
“我原先不是这么想的，把姜东源关起来后面那些事，都是意外。”林素看着脚下的沥青路面，“艺兴哥自己厉害，要是他跟那姜东源一样不学无术，恐怕结果就不是这样。”
鹿晗眉心一跳，“其实他也很幸运，不然走不到今天。”
“幸运？”
“想想这几年的事儿，他当初刚进公司，跟Mnet社长的儿子打了一架，居然还能回来。张写他名字的纸条掉出来，还被我捡着了。上回也是，会长多久才来巡视一次，老师正好抽他跳舞......”
鹿晗吸了两口将喝完的奶茶，将空杯子用力掷进旁边的垃圾桶，似乎有些太用力了，垃圾桶砸出“当”的一声。
他目视前方：“就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幸运。林素在心里大喊。
她小声地说：“我妈妈之前和我说过，运气背后总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你要这么想，就活的得太累了。”鹿晗挑了挑眉，有些不快。“算了，你个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
林素微微皱眉：“那我该怎么办？”
“忍着。要是忍不了，就跟舒月一样，回国考大学。你这种乖乖女，就应该待学校好好读书，来当什么练习生。”鹿晗不假思索。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林素发觉自己太渺小。她无法跟随自己想的，却又什么都改变不了。冰块在嘴里转来转去，凉丝丝的，她用力咬下去，嘎嘣一声。
“只有比他们厉害，才有资格说话。”她忘记这话出处，只是在脑海中不断反复着。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和张艺兴的身影重合起来。
如果身旁不是鹿哥，是他该多好，这个想法刚一露头，就被无情地斩断了，林素在心里大骂自己没良心。
“热狗吃不吃。”鹿晗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街对面的一个小摊。
“啊？”林素惊恐地看看手里的奶茶，眼前浮现出南昭英犀利的目光，立刻摇头道：“不能吃了，要是再吃，这周量体重就真的完了。”
“奶茶都喝了，还少这点儿吗。”他走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根底部包着餐巾纸的热狗。刚炸出来的，冒着热气，上面还淋着番茄酱。林素像是看到洪水猛兽，连连退后。即使眼神还是胶在那上面——因为一看就很好吃。
“给个面儿，拿着。” 鹿晗哭笑不得，直接往她手里一塞。
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林素试探地咬了一口，土豆裹着香肠，中间夹着芝士，比记忆中的好吃百倍。又咬一大口，幸福感从口中蔓延到全身，她太久没吃到带油的食物。
林素站在路边，专心吃着热狗，露出她放松时特有的神情，清淡，干净，稚气未脱。鹿晗不由得意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年纪的小孩儿，弄点儿好吃的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我不是小孩。”她的嘴忙着，仍不忘反驳。
傍晚的彩霞在天边平铺开来，像小时候吃的彩色棉花糖。他们一路走回公司，林素脚步轻快多了，内心更是充满感激。
很多年后她才意识到，这是艰辛的时光，却也是最单纯的。
走廊上寂静无人，这天是光复节，韩国从殖民统治下独立的纪念日，显然和中国练习生是没什么关系的。全国放假，练习生们都被批准回家，因此公司里人影寥寥。
“林素！”
她听到背后有人用中文喊她，转过身去，看到黄子韬正一手勾着门框倾斜地站着。他和林素年纪差不多，刚到公司一个月，身上还带着幼稚的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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