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学生都没救起来，文.化.部通知全国暂停所有娱乐活动，你们的出道要延期了。”
“没救起来，有几百个学生啊……”林素惊愕地捂住嘴，四下张望着。但是大多数人都不像她这样紧张。
“请问，具体推迟到什么日期？”Sana急于听到更多细节，她一着急，日本口音就明显起来。
郑旭戴上黑框眼镜，稀里哗啦地翻开手上的资料：“往后一个月，就是五月中旬了。”
林素神情变得黯淡，像是拼尽全力准备一场大考，忽然说考试推迟了，让人高兴不起来。
她从外套口袋摸出手机，韩网上一片腥风血雨，网民纷纷声讨政府和海警。至于6MIX出道预热的新闻，早就淹没在了世越号新闻里面，根本没人关注。
看到报道上说因为救援不及时，学生们全都跟着船一起沉入海里。林素的心猛地一颤，无法想象他们有多绝望。
“几年都等了，再等一个月也没什么。”Lena进入了队长的状态，强打精神安慰大家，但显然没什么用。
她们按照原计划搬进了艺人宿舍，条件比练习生时候好。Lena和林素住在大房间，定延和Sana住小房间，而年纪小的敏真和志效则睡在客厅的上下铺。
一个月像一年那样长，熬油般地熬过去了
月光轻盈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木地板上，充满了安宁静谧。已经一点了，再过三个小时就得起床。林素睁着眼睛，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旁边床上的Lena已经翻了无数个身。她们俩都是沉默的性格，一晚上也没怎么说话。林素不打算睡了，把手机从床头拿过来，黑暗中亮起一块白光。
“有新闻吗？”Lena的声音很清醒。
“EXO马上要回归了。”林素手指划着屏幕，眼神一滞，原来 6MIX的打歌期和EXO撞在一起了，不是什么好事。
Lena不以为然：“哦，敏真至少讲过五百次了。”
林素沉默着，带着不确定问：“我们会不会像他们一样红。”
“我们会超过他们。”Lena翻过身来，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明。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公寓的敲门声便响起了，Lena一跃下床去开门。经纪人一进来，便催促剩下的人起床。
整座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她们坐车到了公演场地，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体育馆，几百个座位，在林素眼里却是最世界上宏大的场地。
人们往往看到的是光鲜亮丽，看不到的是她们身后强大的包装团队。
观众陆陆续续地入场，而后台一片忙碌。林素机械地听着指示行动，做，化妆室的镜子上安装了一圈灯，刺得睁不开眼，面前摆了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化妆品。
几个造型师在她身边忙个不停，直至半小时后才结束。林素僵硬地站起来，想回到小时候，对那些被她摆弄过的芭比娃娃说声抱歉。
她在S.M.一直被要求节食，到JYP时早错过了长高的时期。发觉自己穿上高跟鞋，才勉强和穿平底鞋的敏真一样高时，有种自尊受挫的感觉。
她走路颤颤巍巍，造型师同情地说：“忍一忍吧，这是为了平均身高。”
艰难地踩着高跟走到落地镜前，林素惊奇地愣在原地，简直像初次见到别的什么人。白皙的皮肤，富有光泽的嘴唇，头发被烫出完美弧度的卷曲，贴着大腿根的紧身裙勾勒出曲线，总之漂亮的不像话。她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现在旁边打了鼻影，应该不会再被说鼻子塌了。
“很合适，让我看看，这么漂亮的衣服配上一副笑脸是什么样子的。”郑旭戴抱着双臂，露出满意的神色。
林素对着镜子，很配合地咧开嘴。
艺人企划部组长站在一旁说：“不要露牙齿。”
林素又把笑容调整成之前练习过的样子。
还有三十分钟，林素如坐针毡，手心开始出汗。经纪人倒了一杯水给她，她道谢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还有十五分钟，她能听到外面观众嗡嗡的交谈声。甚至有点头晕目眩，还有胃也开始痛。她越是紧张，越想找点事做，解锁手机，看到徐舒月发来微信：
‘加油喔，我等着直播开始。’
‘我可是你第一个粉丝，别忘了给我寄签名照。’
林素扑哧笑了，回复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徐舒月去了英国读设计专业，现在那边是半夜十二点，难为她等着。
她还想看看同胞对6MIX出道的反应，打开了微博。然而一进入页面，一个刺眼的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
“EXO-M队长吴亦凡提出解约，SM再陷解约门”
又见这种假新闻，媒体为什么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林素无语极了。
她刚来韩国时，韩庚的解约官司正打得热闹。回想起来，那时候中国练习生受的委屈不是没有原因，她相信这种事不会再度发生。
于是林素没点进去看，将手机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还有一分钟。工作人员带着她们，穿过一条长长的黑色甬道。林素僵直地站在升降机上，心脏快要爆炸了。马上就会和其他五个人一起，升到舞台上去。
二零一四年五月十五日，九点四十五分，五年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来到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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