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他们绕着JYP公司所在的街区不停又缓慢地走，把人行道上的积雪几乎都踩化了，所谈论的也早就超出了烦心事的主题。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溜走，一想到自己今天独占他几个小时，却是建立在惊险的遭遇和误会之上，林素心里便五味杂陈。
她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太阳还是固执地往上升，天渐渐破晓，街上开始出现行人，从远处传来车辆鸣笛的声音。对话变得稀薄起来，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是不能在太阳底下给人看见的，林素心想，无边的悲伤袭来，她确信张艺兴也明白这一点。
最终又绕回到JYP公司门口，林素停住脚步，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正好直接去练习室了，下次再见吧，说不定，又是几个月以后。”
“拜拜。”张艺兴后退了几步，摆了几下手后转身，他们马上就要回到各自的地方去了。
还没迈开步子，他又不由自主地回头，叫住她说：“祝你一切顺利吧。”
清晨的阳光落在林素的脸上，显得和煦而温暖，她露出一点微笑，无声地用口型说：“会的。”
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刷卡的“滴”声，他又一次转过身，放大声音说：“还有，以后别去夜店了，何必去那种地方糟蹋自己。”
她看起来欲言又止，却没说什么，用力点点头，旋身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
张艺兴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直到与匆匆忙忙的上班族擦肩而过，才发现走错了路，来的时候也不是靠步行。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宿舍的地址。靠在后座上，闭起眼睛，无可避免地回想起出道前的事，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故事的主角还没换。
也是出道几年后才醒悟，那时候公司都已经打算对林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除姜东源了，只是顺带忽悠自己一把而已。可还是练习生的他太渺小又无知，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何况还是面对手握自己未来的公司高层，危机感迫使他将公司的命令做到百分之一千，立刻把“不和林素接触”这个指示看得比日夜练习唱跳还重要。当初有多紧张，现在回头看就有多搞笑，终究是欠她一回。
然而回忆起昨晚在那个包厢门口的的感受，那分明是下意识的举动，是无以伦比的愤怒里的夹杂着痛苦，起码在一刹那，绝对和人情债无关。
或许早就遇到了，只是一直没发现罢了，他呆呆望着窗外想。
生活安排的依旧很紧凑，在首尔待了几天，春节结束，剧组重新开工。林素担心敏真的状态，却也不得不离开。已经来回很多遍，航班和路线熟的不能再熟，就算孙富阳没来接，林素也畅通无阻地到了酒店。正在房间收拾行李时，听见孙富阳敲门，连忙请他进来，这才知道他没去机场接自己的原因。
孙富阳两只手拎满了的黑色纸袋，放在桌上，林素一眼就认出来袋子上面的logo，是开机宴那天他们去的那家店的牌子。
“徐总买的，让我从店里拿来给你的，他说以后需要穿这种衣服的场合很多，让你多留几件。”孙富阳指着袋子说。
“是徐总买的？给我？”
“对。”
林素大吃一惊，翻看里头装的衣裙鞋子，发现都是那天试过却没买的几套，连码都一摸一样。徐舒年肯定是当时就付了钱，却等到现在才拿过来。
“孙哥，这我肯定不能要的，您拿回去还给徐总吧。”林素把衣服装回去，郑重地说。
“徐总又不穿这个，给他干什么，还怪麻烦的，你就收下吧。”孙富阳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说了些剧组内部通知的消息就走了。
林素无措地望着那一堆袋子，要是按原价还他钱，得赔上自己一年的收入，进退两难。几天后在片场碰见徐舒年，和他提起这件事，他却只是一笑而过，淡淡说：“‘通告期间，合理安排艺人出行和食宿，管理艺人形象’，这是和JYP签的合同内容，管理你的形象，当然也包括穿着，我不过是履行合约而已。”
说得如此秉公无私，她的嘴也被堵上了，可隐隐感到不安，林素将那些衣服全都留在袋子里，决定尽量能不穿就不穿。
徐舒年刚回北京没过几天，徐舒月就来了横店看她，还带来经营两年的设计公司拿到风投的消息，林素很替她高兴，当即决定，自己当天的戏份一结束就请她吃一顿。
“你等等啊，我把妆卸了，洗把脸换身衣服我们就出去。”水龙头哗哗开着，林素边说边用热水扑脸颊。
“没事儿，不急……咦？”徐舒月原本坐在床上悠闲地摇膝盖，忽然被角落的衣服袋子吸引注意，打量一下，朝卫生间喊道：“怎么买了这么多衣服啊，我看你平时不穿这个牌子的。”
林素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走出来，不想隐瞒她，便将衣服的来头一五一十说了。
徐舒月听完，带着促狭的神情说“看不出来啊，我哥挺喜欢你的嘛。”
“徐总厚道，而且这得谢你，都是你嘱咐他的吧。”
“我没刻意嘱咐他什么，我觉着，跟季若微比，还不如你是我哥的女朋友。”
“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讲。”林素不在意地笑了笑。
“有什么不敢讲的，你不知道前头的事儿，那女的认识我哥之前只能接接小女配的角色，宏讯给她砸了一堆钱和资源。”徐舒月百无聊赖摆弄着床上的枕头，语气极为不满，“别人我不知道，就说你们几个人，吃了多少苦才走到现在，她倒轻轻松松，攀个金主就变成国民女神，反正我很看不上她，她也别想当我嫂子。”
林素踮着脚，从衣柜顶上的行李箱拿下要穿的衣服，道：“你看着她再不顺眼，也是你哥自己看着顺眼，他还没操心，你就替他想着了。再不然，你给徐总重新物色一个吧，我是没这个福气。”
“连我哥那么好的你都看不上，除非你心里还想着……”
林素在她说出名字前打断：“除非我心里想着让公司炒了我，我才去谈恋爱。”
“真是的，都什么事儿啊。”徐舒月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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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谁是傻白甜，谁的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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