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住院第五天,贺筠被上了心电监护,电极片贴在消瘦的胸口,深色的袖带牢牢的绑在上臂。他状态很差,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
“哥......我头疼.....”,贺筠一个劲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却也无法休息。
沈约的模样也带了几分憔悴,他晚上虽是刚和叶叔换了班,可一白天他都在手术台上,此刻真是累的苦不堪言。
“揉揉太阳穴,舒服些吗?”,沈约用两根手指合拢,轻轻的揉弄着,可过了十多分钟,贺筠却依旧难受的紧,一声闷哼后,便开始咳嗽个不停,脸憋的发红,显然是疼痛带来的呼吸不畅所致!
眼见监护仪上的血氧浓度往下掉,沈约忙叫了医生护士过来。
吸氧、抽了动脉血气之后,病床上的贺筠却还是没什么好转,浅蓝色的病号服上衣满是冷汗,虚弱的双腿无力的叠着,看起来格外的病态。
“他这种情况需要紧急做鞘注,家属过来签个字。”
等到沈约签完字回来,便和管床的医生一同向外推着贺筠的床。
贺筠最近打鞘太过频繁,近几次操作都特别困难,常常要扎上四五针才能成功,饶是他一向坚强,也被扎怕了,一提到打鞘就格外抗拒。
沈约无奈的很,却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就是打鞘能减缓些疼痛,别的治疗大都是无济于事。
“筠筠乖,打完鞘你就不难受了”,沈约耐心的安抚着贺筠的情绪,推着病床进了腰穿室。
家属按照规定是不可以进去的,沈约只好倚在门口等着,治疗室的门并不是很隔音,离得近些甚至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平常打鞘不过是十分钟左右的操作,可沈约等了快四十分钟贺筠也没出来。
他站在门口,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等到门终于被打开,医生却跟沈约说,“去给他拿一条裤子吧.....”。
沈约心里一紧,透过缝隙往里一看,贺筠侧躺在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瘦削的脊背露在外面,两块蝴蝶骨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着,病号服的裤子被尿水沾的已经湿透,被医生脱了下来堆在腿弯。
夜里没办法更换病号服,沈约只好拿了新的纸尿裤和贺筠自己的一条睡裤回来,沈约进了治疗室给贺筠整理干净,只见贺筠的后腰上已经贴上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沈约把纱布掀开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又是好几个正在冒血的针眼。
贺筠活像受了一场酷刑一般,额头上全是汗珠,都没什么力气哭喊,只能小声的哼叫着。
“好了,筠筠,完事了,完事了.....”,沈约有些哽咽,却还是忍住不肯落泪,他把贺筠重新抱回病床上,转过身跟操作的几个医师说道,“他现在打鞘这么困难吗,需要扎这么多次?”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我们也很想操作一次成功,但是他真是最近打鞘太频繁了,扎起来特别困难,而且往里面打药都打不进去,真的是没有办法才重复多次穿刺。”
沈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独自一人推着床回了病房。
打鞘之后是需要平躺至少四个小时以上的,可是贺筠回去之后只安稳了两个多小时,便开始不停的干呕,他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就只好趴在床沿勉强忍着。
贺筠的脸惨白毫无血色,那双漂亮的眼眸由于消瘦显得更大了些,他喝了一口水,又开始不停的反胃,好不容易不那么难受了便开始问沈约,“哥哥,回家吧.....我想回家......”,他这幅样子显然是今天的鞘内注射没起什么作用,白白遭了罪。“止痛药......哥哥求求....你....啊....”
贺筠不停的喊着疼,控制不住地流着眼泪,沈约哪里受得了看见爱人这般痛苦,便去找医生给开了一只镇痛针。
来来回回不过十分钟左右,回来的时候贺筠已经疼的歪歪扭扭的蜷缩着,脚趾紧紧的绷着,哭的双眼红肿。
开吗啡这种级别的止痛药是很麻烦的,等到药给贺筠注射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不过这药确实管用,很快疼痛便被压制住了,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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