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在医院走廊里大吵大嚷，地上丢着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沈约的样子有些狼狈，原本整洁的白大衣被推搡的皱皱巴巴，他暂时呆在休息室里，锁紧了门，不去理会外面的喧闹。
“沈约你个庸医，害的我爸得了后遗症，你要是不赔钱，看老子能不能让你好过！”
这已经是男人第三次来闹事了，他所说的这个患者已经出院近两个月，当时手术难度很大，沈约整整做了十个小时的手术，才将原本危在旦夕的病人抢回一条性命来，现在却被肆意侮辱，毁害他的名声。
沈约叹了口气，疲惫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他刚下手术不久，连晚饭都没有吃，现在将近凌晨，还要听着这些恶毒的咒骂。
手机被摔坏了，沈约显得有些焦躁，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他之前跟贺筠约定好视频通话的时间了，如果他没能守约，筠筠肯定心里不好受。
维持秩序的保安姗姗来迟，将那闹事的人赶了出去。沈约这才得以出门，捡起了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机。
按下开机键没有半点反应，他现在又在值班脱不开身，只好等到明早八点下了班再做打算。
外面的喧闹终于平息，沈约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怔怔的出神，他心里有些躁郁，却也不知因何而起，使得他胸口涩阻，难以疏解。
罗桦赶到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他之前在实验中心赶报告，自然不会随身带着手机，午休时一看到护工打来的十多个未接来电，心便立刻沉了下去。
贺筠状态很差，常规的抗抽搐的药物持续的泵入，他的四肢仍处在痉挛状态，右脚踝甚至磕碰的青紫一片，看上去极是骇人。
“你是贺先生的家属吗？”，医生摘下了口罩，走出来询问罗桦。
“我是他的委托授权人。贺筠他现在怎么样了？”，罗桦左手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他正在拨打沈约的电话，可是却一直处在关机的状态。
“我们初步判断，病人是脑转移的病情加重引发的问题 我们已经给予了抗癫痫的用药方案，如果一直持续这种状态，应该很危急了。现在征求一下家属的意见，要不要送监护室治疗，当然费用高昂，预后也不会特别理想。”
罗桦先垫上了医药费，很快贺筠就被送去了楼上的监护室。
用了强效的镇静药物后，贺筠的情况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他被脱guang了衣服，躺在狭窄的病床上，胸口贴着电极贴，数条导线从他的身体延伸出去，连在冰冷的机器上。
医生将他抽搐后不能打弯的双腿分开，备皮刀抵在那simi部位，刮蹭着那处的chi毛，贺筠的舌头微微外露，涎水溢出在他下颌积了小小一滩。
尿管侵入了他脆弱的ling口，最后进入那千疮百孔的膀胱内部，向外引流着大量的**，贺筠难受的痛叫不止，却因为肌肉的麻痹，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氧气面罩扣在他消瘦的脸容上，随着他的呼吸，面罩之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白气，腹部深处仍在剧烈的疼痛，贺筠每隔上两三个小时，便会严重的痉挛抽搐，甚至将刚下好不久的尿管蹭出了许多，被迫重新受了次导尿的痛楚。
贺筠的病情恶化的突然，也许是放疗加速了他肿瘤的溶解，导致了恶**件的发生。
短短三天时间，贺筠的病情急转直下，腹部膨隆，是之前的两倍大小，脐下的部位硬梆梆的，稍有触碰贺筠便呜咽连连，左眼不受控制地落泪。而脐上的位置却是绵软，里面却都被腹水侵占，无情的蚕食着贺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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