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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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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三周年祭,那几个被救回来的孩子组织了一个盛大的祭奠,孟先生第一回亲自去了。

在白色的花朵洒满安罗江时,他看着,一脸默然。

媒体报道了,当天又横扫所有热度。

这是一个深情又长情的好男人,苏合眼光真的好,粉丝们奔走相告。

叶明雁却把自己锁在家里,灌醉,撒酒疯,不小心打碎了苏合旧时用过的一个杯子。

等孟寒江回来,叶明雁就跟犯病了一样,缩在角落里,念念有词,怕的瑟瑟发抖。

他捧着碎了的玻璃片,一遍又一遍跟孟寒江道歉,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碎片甚至割破了他的掌心,他恍若没有痛感,任凭血留了一地。

他跪在地上,卑微的像一只垂死的小动物。

孟寒江无言,拉起他,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并且默默收拾了碎片。

等叶明雁第二天酒醒,发现这个屋子里,关于苏合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他跌跌撞撞跑到车库去,发现孟寒江单独腾出了一间车库,用来“珍藏”这些物件。

之所以是“珍藏”,是因为每件东西都包的十分细心。

连一个指甲刀都不愿放过,仿佛那是钻石一般。

他手一一摸过,又想起来自己昨晚喝醉了之后疯狂模样,再一次泣不成声,孟寒江倒底是怪他了。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他在孟寒江出门前,保证道,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神不住的去偷看那人脸色。

却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随意。”

是啊,他去酒吧,去夜店那么多次,喝的烂醉如泥,孟寒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一次,各大媒体争相刊登他醉后狂野不堪的丑态时,孟寒江从来都是不发一言,不置一词。

他清楚的记着,苏合当年唯一秀过恩爱的一条微博,上面说“昨晚去酒吧多喝了几口,就被某人狗鼻子闻到了,差点没跪穿搓衣板。”

那是他的高山,他从不敢试着翻越,但是他只求一句普通的关心“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句冷冰冰的“随意。”

他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更加肆意,他每一首歌都唱到声嘶力竭,每一段舞都要跳到精疲力尽。

他演唱会的门票,总是刚刚开票,就一抢而空,人们喜欢热闹,喜欢花钱去感受这样的氛围。

狂热又爆炸的音乐,感人肺腑的歌词,他在透支自己的精力。

更准确的说,是生命,他就像一个升空的烟花,极致灿烂明亮后,快速坠落,衰败,碎成灰烬。

喜欢他的人,喜欢至死。

厌恶他的人,恶毒诅咒。

他没有家人,

没人朋友,

没有爱的人。

这个世界喊着爱他的人,千千万,却没有一个是他所熟知的。

他们在台下,他一个人在台上,孤独又可怜。

台下的人群像浪潮一样,他站在这个浪尖上,竭尽全力,却无法站稳。因为这浪潮是错乱的,是可怕的,他们能将他放置在顶端,也能瞬间将他拉扯到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去,推到那潮汐的底下,葬身。

他年轻时,只看到了好的那一面,就像是孟寒江,他以为那片海能托起他。

现在,他却只能沉入海水中,看着越来越遥远的光,任凭自己往无尽深渊里沉去。

直到,

有一天,再也看不到光,就跟彻底失明了一样。

他在和孟寒江做到精疲力尽时,问过“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孟寒江的眼睛在黑夜里很亮,他的目光落在伏在自己身上的叶明雁,嘴唇开合,吐出一句“漂亮的傻子。”

他们做任何亲密举动,都从来不开灯,仿佛要用黑暗可以掩盖什么似的。

听到这里,叶明雁呼吸一顿,这也是孟寒江第一次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呼吸交缠,唾液都藕断丝连,肌肤寸寸相接,距离可以用负数来比喻。

但是,他们彼此的目光中,却仿佛又可以容纳下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孟寒江会在叶明雁身上留下各式各样痕迹,却从来不弄伤他。

那些痕迹隐秘,羞怯,带着不可言说的标记,但是孟寒江每次又走的时候又是那样彻底,毫不留恋。

就如同叶明雁歌里唱的那样“我仔细数了数,我看过你一千一百零一次离开时背影。”

每一次,都是用那颗心,那些伤痕在计数,就像是看孟寒江和苏合的合照一般,让他又痛又爽。

他有时候像一个疯子,很精确的知道,什么会让自己心里疼痛到麻木,疼到痛头不休,只能吃药,什么会让自己难受到觉得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他可以边哭边笑,疯癫,那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爽,仿佛生命成了一杯烈酒,又难喝又痛快。

他熬夜写歌,他的歌一首比一首悲恸,甚至出现了许多的祭歌,祭奠故去的亡灵,大的自然灾害。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彻夜跳舞,叼着烟,想象着自己拥抱着另一个人,抱着那片虚无,迈着优雅的步伐。

任何人见了,都会以为,他已经疯了。

终于,叶明雁和公司解约了,接着退出舞台,甚至连个招呼都没和歌迷打,就那样消失了。

无影无踪,

连孟寒江都联系不上他。

他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朋友,想要找到他比登天还难。

他就像一滴水,彻底融入了大海,再难寻踪迹。

三个月后,这人终于更新了一条推特,是一张极限运动的图片,文字是“替胆小的朋友,试试千米高空的感觉。”

那运动很危险,简直是在拿命在赌。

孟寒江收了手机,眉心直跳,立马联系了当地的朋友,买了直达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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