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彦有些局促不安地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和床单摩擦，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他问道：“能说吗？”
岑彦拥有最极端的两面，一时大胆肆意妄为，一时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傅与龄从江清河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些关于心理学的常识，他没有转过去看岑彦给他压力，还是平躺着看天花板，用闲聊一般的语气，随意却不随便。
“如果你想说的话。”
等了很久，傅与龄几乎以为岑彦不想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岑彦说道，声音好像黑夜里吹过的一缕风，“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很想你。总是梦到你弹钢琴的样子，然后我第一次......第一次**的时候，就是梦到你。”
“咳、咳咳......”因为仰躺着，傅与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岑彦连忙说道：“对不起......”
傅与龄想说“没关系”，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只好问道：“然后呢......”
“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很会弹钢琴，长得跟你有点像，但其实想起来也不太像，只是我那时候好久没见你了，不太记得了。于是总是去看他弹钢琴，被他发现了，我说漏嘴了，我说，‘你跟我喜欢的人有点像，他弹琴也弹得很好’。他说给其他人听了，他们都很不喜欢我。”
傅与龄大概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了，有点不忍心继续听下去。 “他们开始都不和我说话了。我的书被胶水粘到一起，书包有时候会被扔进垃圾桶去，我住校，没有人愿意和我一个宿舍，我那时候个子不高，想打也打不过。”
“我......我那时候很难过，给你发了邮件，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就更难过了......”
岑彦的手伸进傅与龄的被子里，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傅与龄抖了一下，正要缩，岑彦引着他，抓住了自己的左手腕。傅与龄先摸到了那串自己送的黑曜石手串，硬硬的一粒一粒，浸润了体温。岑彦的手指和他的手指摩挲，引着他摸到了手串下面的皮肤，正好是手腕内侧。
傅与龄摸到了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是一道狰狞的伤疤。
“你......你父母呢？”傅与龄问道。
“不在。”岑彦轻描淡写地说道，“后来我在邮箱的垃圾箱看到了你的回信，那时候我想，幸好，幸好我还能看到。”
傅与龄握住了岑彦的手腕，感受到他的脉搏在皮肤底下有力搏动。
傅与龄小心地问道：“我有个朋友，叫江清河，他的工作室就在学校不远处，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和他聊聊。”
“心理医生吗？”岑彦说，“我听到你和穆晓说起过他。我没事的，看过医生，一直在吃药。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你陪我就更好了，老师比药还管用。”
岑彦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傅与龄，说话时呼吸全部喷到了他的耳根处，又潮又热。他说：“我好像有一点困了。”
他那只带着伤疤的手就搁在傅与龄的脑袋旁边，他不再在意它是否被遮挡着，黑曜石手串往上滑，将它完全露出来，借着夜晚的月光，傅与龄看到了那道伤疤微微凸起，颜色比旁边的皮肤稍微浅一点，就像丑陋的蜈蚣，张牙舞爪地盘踞着。傅与龄止不住地要去想，那时候的岑彦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留下这样的伤疤呢？他心里开始徒劳地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那封邮件，或许早一点，只要早一点点，就能让这道疤不出现。
岑彦小声嘟哝着，好像是真的困了，朦胧的睡意对他来说有种久违的陌生感。
“老师身上，好香啊。”他说。
这深夜的轻言絮语，让人从大脑皮层到脚趾尖都舒适得过分，傅与龄不由得侧了侧头，嘴唇擦过岑彦手腕上的伤疤，岑彦只觉得那片皮肤似被羽毛拂过，那样的轻和暧，他不由得用手肘将身体撑起来一点，亲了亲傅与龄的额头。
“晚安。”
傅与龄脑袋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困意也阵阵袭来。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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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运动少了，吃的又多了，好像有点胖了，哎，好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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