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砚撑着下巴道：“现在你比我弱，弱太多了。我想要做什么，你拦不住我。”
秦修却是笑了，“你要强抢民男吗？十方宫的主人怎么干起恶霸的勾当了？”
“十方宫的主人可没有这么好看的道侣……”林知砚的眼神在秦修身上梭巡一圈，露出了个极其轻佻的笑容，道：“当个恶霸也不错。”
“能动弹么，我的大尊者？”林知砚到底是存了点儿节操，没有趁人之危，“能动弹咱们就赶紧走出去，我赶着找道侣呢。”
秦修闭着眼笑了笑，道：“快了，别着急。”
林知砚闻言，心情变得极好，专专心心等秦修调息过来。可谁知秦修这个“快了”另有所指，林知砚没能等到秦修从床上站起来，倒是等到了整个幻境结束。
幻境之外岩浆滚滚，依旧是那副满目疮痍的景象，界门法阵重新燃起，任何不识好歹的魔物一旦靠近，都会被处决为灰烬。
幻境结束，秦修虚弱地躺在林知砚的大腿上，留林知砚一个人愣神了好久。
不该是这样的。
谢无垢扔下的茧力量极强，幻境不会只持续到林知砚堕入魔界，应当更长一些，直到林知砚重新经历一回剜心之痛。可这一切都结束了，林知砚甚至都没有受过太多苦。
“叠霜虽然别有用心，但交代的事，她倒是完成得很好。”秦修说完这句话，便抿紧了双唇，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秦修！？”
林知砚瞬间慌了心神，他看见秦修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了下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行将就木之感，结实的身体泛着死气，浑身都冷得吓人，仿佛轻轻一握就能碎掉。
“别吵，让我枕一会儿，不要担心，我没事。”秦修说了这一连串的安慰，可这完全不能说服林知砚，因为他的鬓角也开始泛白，青丝成雪，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带你去找医修，去……”林知砚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凝出一柄黑刃，向自己心头刺去，这是生死契的结契仪式，须得取双方心头血，融合后再分别种入二人心口，从此祸福相倚，不离不弃。
林知砚对自己极其利落，可轮到秦修这里，他的手却是止不住地发抖，秦修虚虚地握住林知砚的手腕，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道：“不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不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原来有的事情，不喜欢是可以不去做的。他不必时时都顶天立地，他也可以有哭有笑，有血有泪。
林知砚何德何能，能得秦修如此厚爱？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于是狠绝道：“我不，你他娘的就是想骗我说喜欢你，我不说，我绝对不说。”
“可我还是骗到了，希望不要太疼。”
秦修笑了笑，握住林知砚的力量陡然变大，指引着林知砚往自己心口刺去。
两滴血液在空中交汇，而后又一分为二，分别飞进了二人的胸前，刹那之间，秦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着，而林知砚也因巨大的痛苦瘫倒在地。
过了很久，二人才渐渐恢复，可谁都没有力气再说话，一时之间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生死契结契极其简单，只要二人心甘情愿，便可拿出心头血来结为契约。契约成立之后，秦修身上的伤痛瞬间转移了一半给林知砚，其实这并非不能控制，只是林知砚仗着自己更为活蹦乱跳，强行接手了秦修的一半痛苦。
可他没想到秦修能痛成这样！
也就是因为如此，林知砚也不难猜到秦修背着他做了些什么。这个人，以一己之力承担了幻境之内本该由他自己承担的痛苦，所以这个幻境才能这么快结束，他还能毫发无伤。
“秦修，跟我结为道侣的滋味怎么样？”
林知砚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比如“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诸如此类扭捏得不太像话的问题，可话到了嘴边，林知砚却是问了这么一句，剩下的，可能会问，也可能不会，反正他有足够长的时间，秦修也有。
“赚到了。”秦修依旧虚弱，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他难得得瑟了一句：“我的道侣很心疼我。”
“瞧把你能耐的。”林知砚笑着推了秦修一把，结果在半道上又被秦修抓住改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我要是不怎么做，我都猜不到你会有这么痛。”林知砚有些感叹，修士本就比凡人强悍许多，让修士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可见是有多么剧烈。
林知砚对于秦修的行为很是不满，在他开口清算之前，秦修先一步回答道：“我要是不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你曾经有这么痛。我在神识海中看到了你的过去，所以以后……”
“以后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林知砚哈哈地笑了起来，道：“听着像是拜了把子。”
秦修闻言，支起半个身子，摁着林知砚吻了下去，他吻得极其克制，只是触及了嘴唇，又迅速地离开了，他的眼神甚至不敢在林知砚的身上多停留半刻。
林知砚看着秦修泛红的耳尖，调侃道：“也是，拜把子可不会做这些事情。”
“不过呢，秦师父，我可不是蜻蜓点水就能打发的。”说着，林知砚便将秦修的脖子掰过来，扣着人后脑勺便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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