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清晨起来快马加鞭，却愣是没有抓到圣水教的队伍尾巴。
好不容易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一座小镇子，钟二在途中又间歇性失声了，身边暂时没有会读唇语的人。只能用手势和直接驾马狂奔来示意自己的判断。
等到钟二带着两人来到早上出发的院落，已经是一片静谧。不待他们进去，他们都知道这镇上的此处分坛，此时必然是已经人去楼空了。
左护法心里早就有所预料，知道教主定然不会等自己，丝毫不着急。可是另一个却不这么沉得住气，一直频频看向领路的钟二。
钟二心里也是一阵无力：小乾和红衣肯定不会丢下自己，先行离开。坚决要先走的人，肯定是明夷。自己这番回去，还不定要哄多久呢。
周鸿渐憋了一路，这会儿看见钟二的表情也知道这是追不上了。那股憋在心里的郁闷反而散了个一干二净：反正帐是迟早要算的。人是自己的，跑不了就行。
三人都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反而接下来的路都走得顺畅了许多。在赶路的第六天，总算看见了快要进谷的一长串队伍。
周鸿渐心里那股闷火已经愈燃越烈，一路一边嘴角四十五度向天，仿佛邪魅得要上天。
钟二看在眼里，三不五时就得捏捏眉角。
左护法本来心怀敞得挺开，感觉到不远处有人赶来的时候，得意得就差袒胸露腹了。结果那人不但没赶过来，看身形也绝不是教主或者教主身边的人。
左护法微微不屑，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弹了出去:正中眉心！
被石头打到的黑衣人猝不及防，“唔”的一声痛呼。
周鸿渐听见熟悉的声音，另一边嘴角也终于爬上了四十五度。连话都不留下一句，只来得及瞪一眼打人的罪魁祸首，就直接向黑衣人跑去。
左护法双眼寻找天空的方向，无话可说。却一不小心看见黑衣人身后的绿衣服，也唰地站起来往那边跑。
被留在原地的钟二：……再揉下去，眉角恐怕会烂掉。
左护法刚刚奔到那人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剑。
旁边的周盟主抱着黑衣人就开始跑，一秒都没等。
“那几大派掌门是怎么回事？”
“我就说你傻。”
教主怒目而视，剑往下埋了几分。
“就是傻。正道背后多少腌臜事情，你以为就凭几个所谓的弟子，真的能牵起他们的同门情谊？”
“……”教主沉默了一瞬：“若是可以，我希望我永远都不会去打扰他们。”
左护法明白，教主说的是好不容易找到那些好不容易和正道中人修成正果的教众。无奈地侧身低头亲了剑尖一下：“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暗中给你的一颗糖里加了点料，又偷偷给了他们轻轻的一巴掌。正道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命门也更多。虽然掐住一两个，他们衡量过自己所谓的利益就不会发声了。”
“可是……”教主拿着剑的手没动，但耳朵尖红透了。
“可是他们看起来似乎除魔卫道的初心不改，是么？”
教主没有说话，他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一次武林大会。所有人对和魔教头子厮混在一起的师父的声讨。他一边怀疑他们，一边怀疑自己。
“别想太多。正道当中固然有好人，但是每个人都有**。况且，武林是江湖的一部分，也是朝堂之外的一部分。只要不威胁到百姓的生活和朝廷，他们怎么折腾，在那位看来都是闹着玩。”
“那位？”
“现在的武林盟就是朝廷的一双眼睛。前朝覆灭的时候，江湖参与了太多。”左护法刻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教主的脸色：“那位不得不防。”
“十多年前那场武林大会？”联系了这次武林大会上出现的圣旨，教主知道那位究竟是谁了。想到师父，握着剑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三分。
“恩，两朝都插了手。”
教主突然不想说话了，又不得不继续问：“那这次呢？是……因为师父？”
左护法又扭头吻了吻剑：“恩”
教主突然有些着急，这么多年，师父吃得苦已经够多了。从家破人亡到众矢之的，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对的人，却又很快生离死别。上次他出谷去看师父，只记得那铺满萧索的背影，此时免不得心急，脱口而出道:“那！”
左护法掠身到教主面前，轻轻夹开剑尖，在教主唇上落下一吻：“都解决了。那位想要魔教覆灭，只不过我起了私心，修改了一下魔教头子的下场，想来也差不了太多。”
被左护法揉进怀里的教主皱紧了眉头：“什么差不了太多？”抬头看见左护法弯弯的眼睛，气虽说泄掉一半，也免不了担忧。
左护法本来想要好好说话的，可是看见整个眼睛都盛满自己的教主，被埋了很久的恶趣味正一个劲儿地往上翻腾：“恩，当然不能。我带你去个地方。”
教主眉头之间的皱褶更深了，左护法忍不住又亲了亲。
教主刻意偏了偏头，躲开了，眼睛里都写满了：快点去，快点交代完。
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就飞远了。留在后面的钟二挎着三个人的包袱，还要一个人牵着三匹马，继续保持沉默：师弟们都长大了啊……
......
山崖。
正是日落。
每一块石头上都铺满了落霞中橘黄色的香味。可惜教主的胃口完全吊在了左护法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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