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极为不情愿似的慢吞吞地转过来，我强迫着自己不移开目光自欺欺人，然后大约有三秒钟的时间屏住了呼吸。
“潘妮，这次的新装束也很适合你。”我以为自己会发不出声音，但它听起来平静极了，连一丝轻颤都没有发生。
“她”的脸红透了，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了一句：“闭嘴，安娜。”
唔，看来纳兰迦已经向他分享过了我的“光荣往事”。
布加拉提已经先行走了过去，看着乔鲁诺旁边的“东西”露出惊讶的神色：“特里休！她怎么了？”
粉色头发的少女躺在那里，面色红润，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哪怕是最乐观的家伙，在这时候也是睡不着的。
乔鲁诺站了起来，指了指天空的方向：“她的意识，灵魂又或者别的什么部分，变成了‘那种’东西。”
他所指的方向正有一大群数不清的白色生物以不同轨道绕着一个共同的中心旋转着。正中的部分已经有一部分相互撞击着聚成了一团。
“就在刚才，有一只白色的‘生物’从她头上钻了出来，像它的其他同类一样飞了上去。带走了一部分生命能量，但她余下的生命能量仍然稳定而平静，呼吸和心跳也没受到影响，只是失去了‘意识’。”
布加拉提把特里休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送进了乌龟里。
B.V.被我放在那群生物的外围附近，仔细观察着中心的情况。我不认为和这些东西硬碰硬是个好选择，何况如果其中有一个来自特里休，强行攻击也有可能造成我们不想看见的结果。
“它们正在聚集成一个整体。”福葛神情凝重地仰着脸。
我挪了一步，站到离他更近的位置，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血液味道。
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我的伤势从我清醒的那一刻就全部恢复了。霍尔马吉欧说是在屋顶上捡到的我，这总不能归功于乔鲁诺。
是正在天上飞着的“那家伙”做的吗？
“它们的中心似乎有个人类。”我借助B.V.的眼睛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似乎维持着男性的样貌，但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能辨认出‘他’的特征吗？”里苏特也紧盯着那个“中心”，但由于它的高度以及那些白色生灵的阻拦，从我们站立的角度很难看清正中的位置。
我调整了一下B.V.的位置，换了几个角度观察那个被围困起来的人：“紫色的头发，比迪亚波罗稍微深上一些的颜色。除此之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了……肤色很白？他一动不动，不像是清醒的样子。”
“梅洛尼？”霍尔马吉欧挠了挠头，“这家伙的风格，确实和‘娃娃脸’有点相似。”
“霍尔马吉欧，你去把普罗修特与贝西带回来。”又是两个没听过的名字。
霍尔马吉欧应了一声，稍后重新出现的时候，并不是和两个人一起，而是带回了一小群人。
米斯达、纳兰迦以及阿帕基也在其中。不知道里苏特如何，我们这边的人算是齐了。
“阿纳纳斯，”里苏特问道，“你的替身，能把人也运送到那个高度吗？”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可以做到。”我的目光扫过他的同伴，应该没有谁在一百千克以上。
里苏特略一点头：“普罗修特，那是梅洛尼，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就足够了。波鲁纳雷夫，要让已经发生‘变化’的替身恢复原状，需要怎么做？”
“把箭从替身那里夺下来就足够了。我说得不是我手中的这个空壳，而是必定会出现在进化了的替身之上的、形状相似的‘标记’。当标记分离的那一刻，‘力量’就会回到箭里去。”
“布加拉提，你们已经决定好由谁来第一个尝试了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B.V.早已带着那位普罗修特升上了天空。他很轻，因此我成功够到了比预期还要高一些的高度。
布加拉提和特里休加在一起当然不止一百千克，但上次的前提是B.V.站在坚实的建筑物上。他本身可以升空，但这样最多拿得起一点小物件，要载得动普罗修特，还要多亏了现在被B.V.踩在脚下的“航空史密斯”。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B.V.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航空史密斯的射程以内。
那些白色生物所圈成的“球”在缩小，它们融合成的那个东西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了，看起来是个具有实体的“女性”替身。
“壮烈成仁。”普罗修特终于把他的替身叫了出来，那是个笼罩在浓浓烟雾里的奇异替身，形貌像是从壁画上走下来的神话妖魔，和他样貌出众的本体站在一处，反而意外地搭调。
白色的飞行物一接触到“壮烈成仁”的烟雾，便纷纷露出了疲态，但在飞离我们附近的区域之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而无论我们如何更换角度，他的能力都没办法接触到最中心的梅洛尼。
看起来这本是在室内发挥优势的能力。但里苏特既然会在关键时刻选择由他出手，一定不是让我们三个在这里吹冷风的。
白色的生物又少了一圈。与此同时，潜伏在我们额头的那些也开始了比先前剧烈几倍的挣扎，像是感知到外界温暖的雏鸟，迫切地想要突破束缚自己的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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