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擎右手按在肚子上,轻笑:“青春期的小男孩都这样吗?”
陈释当然喜欢,他还跟梁云声说过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要买瓶82年的拉菲过过瘾。
陈释抬手敲桌面,一下,没反应,再一下,还是没反应,不由得抬眼看对面的人,薄擎笑道:“它认主。”
薄擎又摸了一下。
陈释一脸不相信:“真好吃?”
冯妈不在,薄擎起身去拿橙汁,回来给他满上一杯,轻飘飘问了句:“不喜欢红酒?”
“别太贪心,挑一个最希望它实现的。”薄擎右手轻击桌面,屋内灯光应声而熄,隔着一小圈烛火,他笑着对陈释说,“许吧。”
“嗯。”薄擎轻抚他发顶,“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陈释刚要上楼,听到这话停下来:“怎样?”
“喜怒无常。”
梁云声很快回过来:等我五分钟。
陈释站在路边,等到司机将车开远,彻底看不见了,这才拉着行李箱顺着马路牙子往前走。
陈释起身提了蛋糕盒过来,拆开,插蜡烛。陈释长这么大,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过生日,点上蜡烛后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傻愣愣问:“是不是要许愿?”
陈释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
“不,我希望你留下来。”陈释心里那点儿喜悦还没来得及冒头,就听薄擎接着又说,“毕竟成年了。”
因着薄擎那话,陈释整个用餐过程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瞅一眼那瓶据说比82年的拉菲还贵的红酒,眼见着薄擎一杯接一杯地喝,陈释满心焦灼,还要撑着不让情绪外露,别提有多辛苦。
“还要不要?”
“怎么回事?”梁云声从校门口跑出来,到陈释跟前,指着他的行李箱,“你离家出走?”
“确定。”陈释回他,“我到朋友家住,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司机左右看看,问他:“您确定吗?”
陈释到小卖部买了包烟,坐行李箱上边抽边等,他觉得这样挺好,没人管他抽烟喝酒吃冰,自由啊,多好。
陈释花四十分钟走到学校,又花了十分钟站在校门对面的马路上发呆,然后蹲**,掏出手机给梁云声发信息。
陈释愣在那儿,对哦,是他自己说的吃了晚饭就走。可他能走去哪呢,除了薄擎和梁云声,都没人知道他还活着,即便有人知道,又有什么用,他一没爹没妈的孤儿,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薄擎又给他倒了一杯。
薄擎看来是真高兴,到最后愣是把剩下的蛋糕全吃了,陈释在边上看着,都替他腻得慌。
“怎么了?”
薄擎点头。
陈释搓搓脸,往地上一蹲:“梁子,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什么叫离家出走,那是你舅的家不是我的家。”陈释站起来,拍拍行李箱,“我自由啦。”
薄擎笑笑没说话,伸手摸他脸。
陈释抬手挠头:“这个,我还……”
“你们更年期的老男人才喜怒无常,我一直都这样,跟你在一起就没喜过,全是怒!”说完又瞪了薄擎一眼,飞快跑上了楼。
“你属蛔虫的吧。”陈释嘀咕一声,闭上眼许愿,睁眼的瞬间又听到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同时餐厅内灯光大亮,陈释仰头看顶灯,接着又看薄擎,“这灯声控的?”
也不对,他和薄擎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就没在一起过。
“先别急着擦手。”陈释下巴指指餐桌正中只缺了个小口的大蛋糕,“没吃完呢。”
薄擎将高脚酒杯递给他,陈释接过去,装模作样轻摇几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薄擎笑问:“好喝吗?”
“可惜。”薄擎拿起酒杯,“这酒可比拉菲贵多了。”
薄擎拿热毛巾擦手:“真。”
薄擎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出了别墅区,陈释让司机停车,他下去,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对司机说:“谢谢,到这就行了,你回去吧。”
“吃。”薄擎这回倒没像上次陈释往他嘴里塞大白兔奶糖那样皱眉,脸上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温柔,他拿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嘴里,点点头,接着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最后放下空了的纸盘,“好吃。”
“行李帮你收拾好了。”薄擎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保镖的电话,“我让人进来拿。”
薄擎问他:“怎么摇?”
老男人想得很周到,不仅帮他打包了行李,还给他准备了钱。陈释厚着脸皮接过银行卡:“我以后挣了钱会还你的。”
陈释伸手:“给我。”
——我在校门口。
“我难受,我想喝酒。”陈释仰头看他,双眼湿润,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成年了。”
时间不早了,薄擎说话算话,没怎么着他,只又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问:“我让司机送你?”
陈释:“送我?送我去哪?”
陈释挠挠头:“有。”还挺多,也不知道放在一起全许了会不会不灵。
陈释装出一脸嫌弃:“我喜欢橙汁。”
薄擎顿了顿,放下毛巾,笑着看陈释:“今天你生日,我高兴,再给我来一块。”
“你不吃?”陈释知道他不爱吃甜的东西才故意这样问,这马上要走了,以后估计没什么机会看老男人吃瘪的样子了,想想还有点不甘心。
陈释一口气干掉那瓶昂贵的红酒,坐着歇了一会,等薄擎放下筷子才问:“现在切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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