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妥。"没等华千文说完，沈遇安就匆匆开口。
"有什么不妥当的?"华千文道，"我已经完全明白原理是怎么回事了，而且我知道该怎么做！"
"哪儿有成功的案例？"沈遇安有些着急，皱着眉飞速说道，"这项目你从开学到现在才研究了五个月不到，连国家申请都只批了一个，理论都没建立妥当，怎么可能投入临床！"
华千文咬着牙:"这是我初中就思考过的，只是高中也没有什么条件可以做，我就只采了几十组自己的样品，这些理论是我早就建立好的啊！"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个确实太草率了，太冒险了。"
"我会联系人的。"
沈遇安夺过他手机:"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知道这要承受多大的责任吗？！"
闹着玩儿？
"沈遇安你放手！"
"千文，讲点道理。"
"放手！"
沈遇安顿了一下，把手机递了回去。
"我先走了。"
华千文说完顿了两秒，见面前的人抿着嘴不肯说话，只好自己收了书包往家里走。
"千文，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也不想。"
沈遇安皱着眉抬起头的时候，华千文已经走出店门很久了。
然后他就看着群里纪老师说自己要赶往本市，还带了几个有过创伤后性腺修复外科手术经验的医生过来。
"这边是小叶，不受标记影响，这边是大叶，标记会留在这个地方。"华千文开着PPT向台下的众人解说道，"穿刺颈部腺体对omega的标记只会停留在颈部腺体的大叶处，不会影响到小叶。当大叶受损后小叶会重新长成大叶。"
"这和肝脏很像。"一个医生补充道。
华千文朝他点点头:"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标记是可以通过切除性腺大叶来去除的。"
"您提出的小叶不受标记影响十分新颖，可这一点应该如何证明呢？"
"这是我自己提取的我的性腺分泌液，大叶中可以找到我配偶的编码蛋白，而且我的身体仍然在不断反翻译和翻译这些编码蛋白的信息，但小叶明显没有。"
华千文手上提着一个小结晶瓶，里面是少量片状晶体，桌子上是大叶提取物，明显是膏状物。
"当真?"纪禾严肃地问道。
"千真万确。"
纪禾点了点头:"我们马上检验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你的同学很快就可以洗除标记了。"
华千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年关将近，世上还是充斥着忙碌的人，街上的商铺一家家地关了门，火车站却堵得水泄不通。
"千文……"
华千文看着眼前的人，抬起手来将他抱住了。
"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
"我知道。"沈遇安反搂住他，"你总是太冒险、太冒险，总有些因素是猝不及防的，不是吗？"
华千文知道他说的是强效抑制剂的事，就算当时所有抑制剂用完了可以抵御**热，但自己肯定不能保证五天内不接触alpha。
笃定的、确信的、胸有成竹的、大概率的，总是也有意料之外、万分之一、追悔莫及。
"你会扛上很多后果，是你的，不是你的，直到你抗不住为止。"沈遇安吻着他的头顶，不放手。
"我扛得住的……"
沈遇安没说话，直到商场门口的音乐喷泉灯光亮起，两个人紧紧拥吻在一起的模样才被点亮。
"嗯，一股洗发水味儿……"
"是你头顶的。"沈遇安薅了薅他一头的毛，"为了见我洗得香喷喷的?"
华千文"嗯"一声:"明天小四要手术了……"
"我会温柔的。"沈遇安轻声说道。
第二天小四从家里偷偷溜出来，到了医院，这里的院长通过了纪禾的申请，这个手术也将全程记录下来，上交给国家。
"别害怕，这里所有的医生都是很厉害很有经验的。"华千文攥着他的手安抚道。
"我没害怕。"小四也知道自己在撒谎，"正杰呢？正杰他还没来吗？"
"他正往这边赶呢，应该很快就到了。"
小四笑了笑:"叫他不要着急，交通安全是最重要的……那我先进去了。"
"嗯。"
小四坐电梯到了手术的楼层，躺到手术室外面的床上，周围是不知名药品的味道。
小四不是第一次做手术，初中的时候急性阑尾炎，那时候被推进去简直是疼得昏天黑地的，根本没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也没时间胡思乱想。
好安静也好嘈杂……冰冷器具碰撞的声音还有仪器的滚轮滑过地面的声音，医生和护士偶尔的短暂交谈……
"贺知佳先生，请您躺好。"
小四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不断移动着，最大的声音变成了自己的呼吸和床轮的滚动。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随着急促的呼吸变得忽明忽暗。
面罩戴了上来。
正杰、
正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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