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恍神,直到回到大厅还没有在刚才的场景中抽离。
那一声声的喘息与呻吟......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她按按太阳穴,拿了一杯酒,去了露台。
冷风吹过来,感觉脸都要被冻住了。
夜晚的华沙,静谧,更有一种中世纪的风范。
大约到了11点,大厅的钟声敲响后,这一次聚餐结束了。
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当然也没有忘记正留守在医院的同事们,走的时候,院长特地给他们定了一顿大餐。
又过了一个月。
那位伯爵出院了,床位给了一个新来的女病人。周忆楠端着托盘去给她打针,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女病人是她在酒店见到的那个犹太女人。周忆楠直愣愣的看着她,那晚的记忆鲜活了起来。
此刻,那晚的女主角正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脸上一块青一块紫,棕色头发与金黄色的头发交织着,嘴唇微张。
周忆楠只好先给她涂药,她身上比脸上还要恐怖,翻身都会让她呼痛,她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被人打的。”
“你伤的很重,有没有人照顾你?”
她摇摇头:“没有,我想问一下,护士小姐,我能不能只在这里待一天,输完液就出院。”
周忆楠看着她这一身的伤:“你伤得太重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出院。”
“可是......”她欲言又止。
周忆楠也不再多问,涂完药,输上液就走了。
这个医院,护士医生再加上院长总共不过四十个人,虽然都是德国籍,但对于犹太人并没有什么偏见,她能够顺利的入住这里,除了院长的庇护,还有四十个人的关照。
等吃完午饭,周忆楠去换药。
这个犹太女人,也就是阿希拉闭着眼睛睡着了,可能是周忆楠换药动作太大把她吵醒了,阿希拉睁眼看着窗外:“护士小姐,什么时候了?”
“已经下午1点了。”
“不行,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她挣扎着起身,因为体虚,身体瘫软,使不上劲。
周忆楠劝她:“你别着急,先输完液。”
她有些惊恐:“不,不行。我得走,我害怕,我不能被他们抓住,我不想死!”她激动起来。
丽莎护士长过来:“这位小姐,你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肯让我在这里治病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们了,但我不能在这里了,我要逃走,离开波兰!”
丽莎护士长轻声劝慰:“你放轻松,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想要离开波兰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了活着,我的羞耻心也被抛弃了,我不能最后被困在这里。”
周忆楠知道她说的是那天晚上。
她没再插话,这种事情,还需要丽莎护士长出马。她拉拉窗帘,让阳光更多的洒进来。
但是,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进来,车上的鹰徽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两个盖世太保在车上下来。
他们怎么来了。
“护士长,盖世太保来了。”
阿希拉大力将针管拔下来,跳下床:“完了,他们一定是来找我的!”
丽莎护士长临危不乱:“你别慌,也许不一定是找的你。这样,如果你实在害怕,上这里躲一躲。”丽莎护士长扶着阿希拉向外走。
“忆楠,你先去看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周忆楠应下。
她闷着头向外走,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盖世太保上来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尤利安·舒尔特!!
他怎么会来到这儿?
他也认出了周忆楠,他非常惊讶,脱帽行了个礼:“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周忆楠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干笑:“好巧啊。”
“你不是老师吗,怎么会在这儿?”
周忆楠腹诽您真是明知故问。
“学校倒闭了,我去学习了护理,兜兜转转就上这儿来工作了。”
他看向她的身后,问:“既然这样的话,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犹太女人?”
“......”话题转换的这么快吗?
“据我所知,现在波兰,特别是华沙,不论什么场所都不可以接待犹太人是吗。”
“......自然要遵循长官们的决策。”
“她在哪儿?你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这个自然知道吧。”
“我...这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周忆楠还是撒了个谎。
尤利安看着她,笑了笑:“你们医院胆子不小。”
周忆楠侧过身子,给他让个道:“如果长官不信,可以去搜查。”
尤利安径直向前走。
周忆楠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担心护士长。
阿希拉发色掩盖的还是比较成功的,她入住的是单人间的病房,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她跟上去,没走两步,看见护士长过来了。
丽莎护士长应该将阿希拉安顿好了,她挂上得体的笑容:“长官,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尤利安也挂上彬彬有礼的笑容:“小姐,我来这里找一个犹太人。”
“长官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一直严格遵守指令,从未收过犹太人。”
尤利安笑容渐渐消失:“是吗?可有人举报啊,我觉得最好让她乖乖出来,不要让大家都很难堪,你说是不是。”
“长官说得对,可是,真的没有。”丽莎护士长还是很淡定。
尤利安环视一圈,说道:“好吧,既然护士小姐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勉强了。”
结束了吗?这好像不太对啊。
尤利安走的时候经过她身边:“周小姐,看来在柏林的时候,巴赫曼长官没能使你领会到说谎的后果。”
埃里希?关埃里希什么事儿,不对,说谎......
她辩白:“长官,我没有说谎。”
他轻蔑道:“是吗?”
不得不说刚才他的那句话信息量很重,等他走后,周忆楠对丽莎护士长说:“快送她走吧,再这样下去,她有危险,我们也有危险。”
丽莎护士长犹豫了:“可是,她现在伤得太重了,身体太虚弱。”
她带着周忆楠去找阿希拉。
在护士长办公室里,有一个密室。
“护士长,你怎么知道的?”
“前两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的。”
密室很狭窄,里面点着一盏油灯。
阿希拉蜷缩着。
看到她们两个进来,她扑过去:“我求你们,帮我逃走,我不想落在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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