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此时关系不错的一家人站在一块儿做年夜饭，是挺让人心情不错的。段守国手里拿着擀面杖压饺子皮；周夏也被他拽去搓了面团，陈予清被老段同志以“老婆不能干重活”为由站在一边，等着周殷段寥包好饺子往面板上摆。
周夏不服，嚷嚷着“闺女也需要用来宠”，被周殷一只满是面粉的手给搓了回去：“周夏夏你眼力见儿呢？”
旁边专心包饺子的段寥噗嗤一声。
周夏直觉自己被笑话了，一腔邪火没出发，只好烦躁地“诶呀”一声。万分不情愿地从面板上抓起个小面团，放手心里好歹团了两下，往面板上一压，嘟囔道：“我没眼力见儿，又说我没眼力见儿。我有眼力见儿的时候你领情了吗……”
周殷听着这小姑娘叽叽咕咕，自己一个字儿也没听清，无奈道：“你又说什么呢？”说罢顺手杵了一下自家妹妹白皙的小脸。
“啊啊啊啊啊啊！跟你没关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周夏气鼓鼓地扭过头去，再不理他了。
段寥听着耳边兄妹俩玩闹，只是笑着并不参与。他不知怎的想起前几年过年回家，也是段守国准备好了材料，父子俩一起包饺子——从头到尾的相顾无言。他大了，老段老了，能聊的越来越少。最多段寥主动说些学校里的事儿，老段跟着无比勉强地笑两声；或者段守国找话题，段寥安静地听着……
哪怕是屋子布置地再喜气洋洋也不像过年。太冷清了。
而此时，他似是一脚踏入了阔别十几年的喧嚣人间。
他的目光顺着擦的干净的茶几扫向了整个屋子，透过明亮的窗户，看见屋外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而欢声笑语就在耳畔。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周殷修长的手指蓦地出现在他眼前：“发什么呆呢？”
段寥回过神来，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累了。我又没有爱情的滋润。陪着这俩返老还童的干了半天活儿魂儿都没了。小周给我靠靠。”他说着就往周殷那边倒。周殷连忙伸手扶住他。手上因为全是面粉却不敢往段寥身上搁。悬在半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段寥身材颀长，尽管身形清瘦，重量也不容小觑。周殷摇摇晃晃地架着这个装着半身不遂的人去了沙发，抬头正好对上段寥满是笑意的双眸，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周殷连忙十分局促地背过身去倒了杯水——之前烧的，还留着些许温热——往段寥手里一塞，然后匆匆忙忙回了餐桌。
这人的指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段寥十分配合握着手里的水杯，热气透过玻璃，从皮肤一路流淌，直达心底。他看着少年还略显单薄的背影，眼角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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