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的公司名字］就坐落在中心商场的对面。大门前放着两个算不上多精雕细刻的石狮。虽然有些变动，总体来说却还是几年前的样子。
他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儿。沿途那么多风景怡人的公园他都漫无目的的走过去了，回过神来时他已然站在了这个他待了快十年的公司前边。
他盯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大门，有一瞬间想掉头就走。
但腿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动。
大门被干脆利落都推开了。穿着一身贴身职业装的女人手里抓着一个文件袋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干脆利落。女人对着电话笑道：“行，吴总您先等一小会儿，资料我马上给您送过去啊……”
她语气热情洋溢，表情却丝毫不见变化。客套两句后将电话挂掉，低着头往周忠这边走过来。和他擦肩而过时突然顿了一下，回头将周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周……周总？”
周忠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她一点头：“小刘。”
刘妍还有工作在身，撂下一句“好久不见”就匆匆离开。
周忠将这一句“周忠”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遍，将心里的酸楚勉勉强强压了下去。
任杨从公司走出来时，在大门旁的石墩那边看到了周忠的身影。
天已经见黑了。刘妍把资料送完便索性回了家。任杨下意识地没敢认——毕竟这人早已辞职回了隋阳，就算没回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在人家门口坐着……
他快走了几步，到了满身颓然的中年人面前——中年人也心有灵犀似的抬起了头。和他目光交汇的一瞬间，腰板触电似的挺了起来，颓废的气质淡去了不少。任杨一愣，看着眼前的老友冲他笑了笑：“老杨？好巧啊。”
一模过几天就是五一假。而放假期间的作业，一般长的就欠撕。
小周自从下半学期以来成绩上涨的就格外的快。这次一模成绩虽然还没下来，他也自觉考的不错。周夏懒得写作业，索性趴在桌子上盯着某人和物理压轴题斗的难解难分。目光之执着，之热切，就差写一纸条贴周殷脑袋门上，上书“我要追老婆”五个大字。
“周殷你是想考大哥那个大学吗？”
周殷正往图上画受力分析。一边画一边在内心吐槽：你们学物理的怎么就偏偏缺个测力计；天平都放实验室了怎么砝码还能丢；还有整个实验室是就一个天平还是所有天平都没砝码吗？你从旁边拿一个不就得了？
——小周同学深深觉得，出这些物理题的都是脑子有毛病。
他将尺子放在一边，瞥了周夏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倒是人五人六道：“没大没小的。”
周夏：“……”
周小夏同学师从段守国，脸皮奇厚。浑不在意地回了句“切”。
段寥所在的大学以周殷目前的成绩，离考上还有一段距离。小周同学当然明白——爱情的力量如此强大，寒假时被作业恶心的连抄都抄不下去的小周，这时候竟然成了那少数热爱学习到连作业都自己写的变态的一员。
周夏叹为观止。
然后她就看见她那被把自己作成痴汉的亲哥从手边拿起了手机，把那道挨千刀的题一拍就发给了段寥。在唇边不自觉流出的笑意，和自然而然柔和下来的眼神中心满意足都放下了手机。
周夏：“……”
段寥却没有很快回复。
原因挺简单。知识荒废了两三年，再想拾起来自然而然就变得困难了。比如数学，当年高考完这位青年只一个暑假的时间，就将学过的公式定理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还要重温一回被数学支配的恐惧，简直可怕。
段寥报了考研补习班，在老师和学生这两个身份之间反复横跳。习惯了节奏比较轻松的生活，突然紧张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学习的闲暇时间还要给小周整理重点和答疑，忙的有些不可开交。
段寥对于“睡眠”的掌控力，日渐减弱。
无法入眠的夜晚越来越多，安眠药使用的速度迅速加快。介于浅眠和深眠之间时跳出来作妖的梦境——越来越频繁和肆无忌惮。他无数次在尖叫和满目的鲜血中猝然惊醒，泛黄的书页，书页上凝炼着绝望的诅咒也总是时不时铺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回过神来时，一身冷汗。
周殷的信息发过来时段寥正在回宿舍的路上。纷杂的思绪令他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只能暂时不去回复。旁边是和他一块儿报课的同学——赵渚涣和孟熙二位秀起恩爱来浑然不觉旁边有何人，倒是省着他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另外两个和他不怎么熟的在聊八卦，内容大概是“卧槽叶逸臣这小子有本事居然真的追到了廖大校花”。
段寥漫无目的地听着，借此平复心情。
叶逸臣谈恋爱了？怎么没和他说——段寥在微信联系人中翻出叶逸臣的名字点开，才发现这货昨天就给他发了自己脱单的消息，只是某位青年忙于学习，固定联系人就小周一个，叶大校草那一条信息他看都没看着。
这货不知何时还换了个情侣头像。阳光帅气的男孩子微微侧着脑袋，含情脉脉地盯着对面的女孩子……啊那个女孩子不在现场，在现场的就一撮头发丝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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