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寥是真的不明白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周忠的那堆纠葛里，并且还莫名其妙当上了主角的。
这到底是什么思维方式？把他揍一顿好指望周忠一高兴给他们打钱吗？
这都什么破事！
既然没给他们一行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段寥自然也不会死揪着这群人不放——何况虽然前边那几下能成功镇住这群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但他们毕竟人多。快二十个人一块儿上真还指不定谁输谁赢，他们没必要去惹事生非。
*
坐上车后段寥就给周殷拨去了电话。
周殷那边几乎是秒接，声音还带着点雀跃似的：“哥？有什么事儿吗？”
段寥下意识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他们回来的晚，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好不容易放个假，以他对这小子的理解，屏幕后边这位极大可能是在和他朋友深夜游戏。游戏打一半被人一个电话叫过来，他激动个什么？
不过段寥倒是没问出来，只是简单地将刚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没管对面小周同学脱口而出的“我他妈……”，语气沉静道：“周忠不一定只欠这么一个人的钱。我打电话过来是让你和夏夏小心些——现在老段是接送夏夏呢没错吧，让他这两天……”
段寥说一半突然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让周殷去要求老段做什么事情，起码现在不怎么合适：“算了一会儿我自己去说，你让夏夏放假这几天别单独出门，要是想和朋友出去玩你也陪着点儿。”
周殷静静地听着电话线那端青年唠叨，也不打断。
段寥是个极少表现出“着急”这类情绪的人。这是他面对周殷第一回“破功”。很多平日里段寥因为觉得周殷自己会想到，怕小周心里觉得不被相信而不痛快，所以从来不去特意提起的提醒从青年的嘴里一连串的跑出来，连语速较往常都有轻微的加快——但周殷没有丝毫的不虞。
珍惜的家人远在千里之外。段寥除了打电话去提醒，没办法做出任何其他的实质性帮助，他是真的担心着急。
除了这大段大段的担心一大半都是在周夏那边，小周同学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酸。
“行。”他一口应承下来，“我自己也会注意安全。哥你放心。”
周殷说完后却不舍得挂断，正绞尽脑汁想着新话题的时候，“叮”的一声，班级群里有人艾特了全体成员，将一模大排名的文件发过来了。
这似乎是个黄金定律。每个年级都有那么一两个人“背景深厚”，大考小考之后总能在学校将成绩发下来的前两天搞到排名表。而这一两个人拿到之后，认识的不认识的往各个班级群里一转发，不出半天，整个年级的人都能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其他人是死是活不知道，反正是造福了正发愁怎么和他哥多聊两句的小周同学。周殷立马“诶”了一声：“哥！我们这边出一模成绩了！”
段寥果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嗯？考多少？”
“我还没看你等等啊……”周殷“计划成功”，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他忍着笑意点开群文件，一边嘟囔着自己的准考证号一边将屏幕往下拉：“92……108……不对，103？”
他赶紧往回翻了两下，目光在第一百零三位停了下来。愣了两秒，又念了两遍准考证号。然后看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还是不敢相信似的，手指一个劲儿的往旁边划拉，然后在切切实实看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
……哦，也不能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激动的骂了句街。
段寥：“怎么？没考好吗？”
“不是！”少年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超常发挥！这回全区第一百零三！”
这确实是很大的进步。段寥他们的高中是当地重点，一年只招当地考生的前八百人。除去各类特长生和每个初中按比分配的指标生名额，以周殷上半学期那个将将压线的成绩，就是极有可能在中考的时候被指标生挤出去的那拨。上半学期那回期末考试周殷就有挺大进步，考了个三百多名。其实如果就保持着这个成绩，进隋阳一中已经很稳了。段寥也没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刻苦学习效果这么显著。
果然就和陈予清说的一模一样。聪明是真聪明，平时偷懒也是真偷懒。
“唉，不错不错。”段寥感慨，“这要是人人都跟你似的进步这么快，现在找我补课的绝对不止那么几个人。小周你以后就是我的金字招牌。”
少年“嘿嘿”两声，显然也是十分满意：“那我可得谢谢段老师把我教的那么好。”
段寥失笑：“行，想要什么奖励？”
周殷这边正得瑟的“飘飘欲仙”，正是问什么说什么也不过脑子的时候，闻之不带一丝犹疑的“你”字马上就到了嘴边。
然后硬生生的刹了车。
小周同学咳嗽了两声，端起旁边的水杯一饮而尽，在段寥看不到的，电话的另一头默默扶额叹气。
他此刻无比庆幸他和段寥除了放假，平时只能靠电话或者语音通话联系。不然就他这自制力，可能当天晚上就能暴露。
说实话，周殷虽然面对周夏的时候表现地无比坦然，一副“我就是喜欢我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吊儿郎当气质，但终究骗不过他自己。这个事情不能往深了想。倒不是说周殷对同性群体有什么意见，就是坚持了十几年的“自己喜欢女孩子”的论调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给一榔头砸死了，怎么着怎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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