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欣一直以为，小哥是不会吵架置气的，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是互相顺着对方，哪怕有时候观点不同，也会做出妥协。
直到这一天，提起了可能不该提起的话题。
她坐在床边，回头望了眼虚掩着的门……本来以为那人会过来睡觉。结果他不来了！他大概是睡沙发。
那个傻子！
咬牙切齿地想着，心里蔓延起落寞。
事情的起因，只是她如往常一样去了趟吴邪家，去看儿子，顺便陪他们聊天。而后吴邪跟她提起了小哥的过去……絮絮叨叨地说起张起灵在意族谱断代的事情。
颜欣就很自然地开始跟吴邪聊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其实不太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在遭受那样的过去之后，却还能极其认真的担负起责任做家族的族长。
“你想想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事情，早些时候的事在他生命中的占比能有多少？”吴邪道，“超脱了你知道吗……颜欣，你得把他当做一个老人，人活到老了，能有多少在意的事情？他不是那种看不开的老头，他就是看的太开。”
她愣了下……
“也是这点，让我一直觉得……你很神奇。”吴邪道，“你分明知道的最多，心性却还是个姑娘。不是我批评你啊……我只觉得很难得。大概因为你只是知道，却没有经历过。”
“……不……我没有……”愣愣地摇头。
“嗯？你没有？没有什么？”
“……没事。”
吴邪听了没继续再问，道：“你两真他妈的像，有事就喜欢憋肚子里。你想问就问吧，他会不想告诉你吗？”
胖子从里面洗了黄瓜出来，递给大家一人一根：“来，今天咱们吃点清淡的，就当是去去肚里的油水，养生。”
“黄瓜当饭吃？”吴邪啃了口，震惊了。
“呵，天真，你真当是午饭啊？”胖子砸吧着嘴，“你同意我都不同意，最多是前菜吧。”
灵灵一直在颜欣边上坐着，咬了口黄瓜，眼睛默默朝着他妈看过来。
“你们刚刚讲了啥呢？这么起劲。”厨房里正焖着菜，胖子把手上的水往围裙上一擦便坐了下来。
“讲小哥的事呢。”吴邪无奈道，“你们两个，如果有事真的想说，就别憋着，有时候说出来也比不说好。好歹互相能知道想法……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小哥只顾着家族里的事，却不管自己，对吗？”
“嗯……其实我原先真有这么想过。”颜欣承认了。因为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对人的成长有多重要，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哎，我觉得这倒不至于。”胖子道，“小哥这人聪明着呢，看事情也比人更深一层。”
“嗯。对。”她想了想，点着头同意。
“妈……老爸他，是哪里惹你生气了？”灵灵问道。
“没，我没生气。”她说着揉了揉灵灵的脸。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这么多年了，他还这么在乎你不就够了？多好啊，天天把你放心尖上。”胖子三两下把黄瓜啃完了就要回厨房，“别说道儿上的人不信，就连咱们两个都觉得瓶仔他能喜欢一个人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颜欣你自己心里肯定有数的。”吴邪道，“胖子说的太大了，小问题。”
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了小哥。
颜欣想着跟他随便聊聊的，而后看见了他手里的《西藏生死书》。她顿了下，问道：“你想信佛教吗？”
“里面的有些观念挺不错。”他道，“看这个跟信不信没有关联。”
“其实我觉得你有些时候就挺像佛。”颜欣乐了，他投来目光，她便解释道，“因为你很多东西都看的很淡，很多都不在乎。不自私，很多事情都会从大局考虑……比方说你的家族，哪怕你过去遭遇的如何……成为族长之后还是会为了整个家族去考虑。”
他沉默了。
半晌，小哥突然说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个我。”
“我……？”
“书里的，还是你面前的。”他的眼神忽然晦暗了一些。
“我知道……你跟书里的变了好多，但是有些还是一样的不是吗？”她道。
看着小哥的目光，颜欣就知道他看出来她在辩解，他太聪明了……
或许的确是自己错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小哥突然出声道：“你不了解，就不要这样笃定的讲话。”
还想说什么，但是自己很明显没跟上他的思维速度。我不了解，所以不要说的这样笃定……他会因为这个生气吗，还是因为别的？颜欣想不通他真正生气的点在哪里……
感觉讲太多也是徒劳，结果好好的聊天莫名其妙变成了冷战。
回忆结束。
她现在只是想着该怎么去和他解除这样冰冻住的局面……
冲出去把他上了？不行……这太可怕，而且他会更生气的吧？这种理智的人就应该好好道歉解释，或者写封信之类的……
想着写信就起身去拿纸，再回到桌前开始下笔……写了半天又觉得不太行，毫无头绪语序混乱。
叹着气，把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颜欣起身偷偷走到门边……瞄了半天什么也看不清是最难受的。想了想最后就摸黑悄悄进客厅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跟人家说什么……她只是觉得现在就该去找他，等到明天就不太好。临场发挥什么的，指不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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