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我和温停云出去过几回，无非是看看电影逛街。我经常和于意一起到处逛，他带着我发掘B市各地好玩的地方，所以现在带温停云倒也熟门熟路。
只是温停云实在耀眼得过分，在街上也会有人拿手机偷拍，或是大胆点的女孩子直接上来要联系方式。我抱着胳膊看他冷着脸拒绝今天第三个女孩，好笑的说：“下回真不能来公共场合了，你这张脸该藏起来。”
他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们，等和我坐进车里时对我点了点头：“那下回我带你去比较私人的……”
“哎，不必。”我摆了摆手，“停云，我是说你其实不适合这种地方，逛街、看电影这种事情总做也没意思，你也不喜欢，没必要挤时间做这些。”
“可是……你喜欢。”他轻声说，“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请我看电影吗？”
“那是以前了，以前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司机默不作声装作透明人，果不其然温停云的脸僵了下，仍然装作没听见一样说：“我几个朋友开了个俱乐部，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我是有空，怕的是浪费你时间。”我无奈的说，“停云，这几天我的态度可不算好，你没必要再受这个委屈。”
他垂下漂亮的眼睛，固执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的缺点我会改。”
“哪儿的话？”
这段时间我本来故意摆脸是为了让温停云趁早放弃，没想到他都默默忍了下来。我一方面心疼他这么骄傲硬忍着低头，另一方面是事事挑刺对我来说太难了，很多时候我都想抽自己，这不是抬杠吗？
“停云，我心里没有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说，“只是你真的不必。”
不必作小服低，不必事事顺从，不必强装不在意，不必执着追逐……我追他时体会过那种感觉，面对不知何时才会松口复合的前男友，不断想办法靠近对方一点，前路茫茫没有尽头，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我和他无冤无仇，何必让他再吃一遍我吃过的苦头？
“有些事需要缘分。”我耐心的劝道，“你也不需要改变什么，一定有个人最适合现在的你，你要做的是去找这个人，而不是为了过去强行改变自己，这样太辛苦了，不是吗？”
我柔声细语劝温停云放下的同时，何尝不是劝说曾经的我自己？
我早该知道疲惫就放手，却总也不死心。如果我早早对温停云没了牵念，又怎么会再有契机对于意动心？我知道最好不过再投身人海寻找下一个合适的人，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了，纠缠不休只会伤人伤己。
他的眼睛明亮如星子，这次却只从我心头如流星淡淡略过。即使有痕迹也是旧伤发作，我完全可以忍耐，就像忍受每一次他话语中无心的伤害。
钝刀子割肉，习惯了就不痛。
“我不会放手。”我絮叨了一大堆，温停云最后坚定的说。他表情平静，我却觉得每个字都仿佛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楚息，我不是你，不要拿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我认定的事不会改变。如果有人适合现在的我，那也必须是你。”
他靠到我耳边轻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重重叹了口气，一阵无力涌上心头，“停云，我想让你少吃点苦，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就算我以前百依百顺对你很好，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对你和别人没区别，你图什么呢？”
“你答应和我复合，我就不需要折磨自己了。”他神情骄傲，说出的话偏偏卑微，“喜欢没有理由，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只要是你就行。楚息，你以前喜欢我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到和以前一样，这样你总愿意了吧。”
我的心猛地抽痛。
曾几何时我也回答过于意——没有理由，只要爱的是那个人。不过这个理由没有说服他，他后面还是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发疯。再往前年少的温停云也提过我类似的疑问，他那时候刚和我在一起，疑心我只喜欢他的脸，为此闹了不少脾气。我好声好气的哄，生怕他发现我的确一开始是见色起意，可算是险险圆了过去。
当时我说了什么才哄好了他？我已经忘记了。
风水轮流转，最后这个毫无意义可笑至极却同样折磨着我们三个问题又回到我这里——“你喜欢我什么”。
可我连自己想要什么答案都不知道。
“我……唉。”我抿了抿嘴，逃避似的说，“不说这个了，明天我会和你去的，好吗。”
温停云静静的看着我，我别开眼睛。
“俗话说，人们总是会伤害他们所爱的人，可人们也会爱上他所伤害的人。”于意露出一个苦笑，他坐到我对面，“对我来说刚好相反，正因为我爱上了我伤害过的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伤到你。学长，和你见一面好难。”
“是挺难的。”
我扫过门外几个穿着休闲装态度温和的男人，刚刚就是他们把从温停云车上下来没走几步的我请到了这里——客气是很客气，只是动作不容反抗。
他们挑的时机很巧，恰好是温停云把车开走而我还没有进屋的节点，我扬了扬手机：“鉴于你们的雇主有前科，可以让我先报个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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