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顾悦松并不知道，他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人。
送别宋知哲后，顾悦松小心翼翼回到王府，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察觉他的异样，然开门那一瞬，眼前的窈窕身影让他呼吸一窒，忘记了思考。
殷雾涟听闻异动自椅子上起身，不知是怨是怒，她缓步走到顾悦松身边，一手将他扯进屋内，紧接着玉手一挥，满屋子皆被下了隔音只入不出的结界。
“多久了？从我叫你去醉香楼堵他那一日起？”殷雾涟环起手臂质问道。
顾悦松不语，走去床边脱了外衫，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腿，自枕边抽过烟管燃上：“是该谈一谈了。”
“阿松，你若是与宋知哲相爱我不拦着你，但你要想清楚你的身份，你拒绝了宋知哲挖你去雷门的提案。”殷雾涟梗了一下，一手叉着腰大声道，“你选的路是一条与他为敌的路，你当着全天下的面说了你要他的命，你和他是死对头！”
顾悦松叼着烟嘴撇撇嘴：“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还会……”
顾悦松眯起眼睛仿佛自嘲般抖了抖烟：“硬要说的话，我对他一见钟情吧？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殷雾涟一掌拍在桌上怒斥：“你别给我唱歌！讲正事呢。”
“话说回来雾涟，你有没有觉得酒会上我的提案比现在这个实际不少，比起杀了宋知哲，掌控高柏叶夺权更实际？”
殷雾涟沉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气：“没错，即使如此你也要和宋知哲断了。”
顾悦松一怔，垂眸望着徐徐升起的烟雾：“必须要断？”
“必须要断，你也看过宫斗剧吧？万一被什么人告发给高柏叶了，你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阿松，我虽然对那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但是你要记得除了我们还有第三个人。”
殷雾涟在他面前蹲下，她的笑容变得十分苦涩：“我未曾向你提过我的事吧？”
殷雾涟生前是个偶像，名气也很旺，至少是那种时不时就能上热搜的明星，卖的人设也是爽朗可靠的学妹系萝莉。顾悦松作为实况主曾经与她合作过一次，有传闻说殷怜和当红男星有婚外情，又有人说她脚踏两条船因此死不足惜，经过这么多日的配合，顾悦松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会和几个男人不清不楚。
“确实是……没提过。”顾悦松哑声道。
殷雾涟抿着嘴转了转眼珠子，有些抱歉地笑出声：“抱歉，我在想要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嘛，那时候头条不是说我和有个小鲜肉好上了，第二天又说我和某个有妇之夫约会，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啦。”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顾悦松灭了烟，低头握住她的手。
“小鲜肉是我的学弟，我们是一个经纪公司的，那天他只是来取我的毕业证书而已，没想到被狗仔拍下来了，然后事情发酵，我又在封闭拍摄，也没人告诉我这件事。第二天杀青，全剧组说要去约一顿饭，恰好导演的车坐满人了，雷先生就说载我一程……”殷雾涟突然哽咽了一下，“反正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我，现在想想有些人就是故意不让我好过，我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有点玻璃心，没忍住就把手给割了。”
顾悦松依稀记得当时往上的评论，许多人骂她白莲花、biao子、不要脸的sao货，那尽是一些侮辱人格的话语，即便是殷雾涟出来解释了千遍万遍，人们也认为这是她的营销手段。
毕竟是个清纯可爱的学妹嘛，她不白莲花谁白莲花？她不去勾/引人谁去勾/引人。
顾悦松觉得有些难以呼吸，眼前的小姑娘就用这样轻松愉快地语气道出了自己不公正的待遇，没有人替她说话，她为自己辩解只能是越描越黑。
在毫无止境的网络谩骂声中，年仅二十三岁的她果断被老家的亲人们放弃，她甚至失去了能够倾诉的对象；她的家被人/肉出来，网民把花圈纸钱摆在她的门口；她的社交账号下都是些P出来的糟糕照片，她哭着删掉，不过多久又如春笋探出头来。
那些口口声声支持她的人去哪了呢？她的公司也看事态收不住，决定雪藏她。
最后的最后，她不再为自己辩解，她躲在浴室里，用一把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喂喂喂，阿松你可别这幅表情啊，我又不是叫你心疼我，是我自己太玻璃心才会这样。我只是想借此告诉你，要是有心人拿一些事情故意发酵，你可是拦都拦不住的。”殷雾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掐了掐顾悦松的脸蛋，“有喜欢的人固然是件好事，可是你们在一起的时机不对，在你的计划完成前就好好忍住吧。”
“为什么你还能这样义无反顾地帮我，明明你一点也不想回去。”顾悦松抬首捂住脸，努力不让殷雾涟看见自己脆弱的表情。
“正如我刚刚说的，除了我们还有第三人在，还有就是，就算是我这么不惜命的人，也有想要再见一面的人呀，我有个闺蜜一直在劝导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去死，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是……和你一个组合的安娜？”
殷雾涟点点头：“哈哈，就是安娜，我和她大学就认识了，我答应过她要和她合作一本同人志，至少要把这件事给做了吧？啊……就是松柏的本子，呀能见着真人我文思泉涌，搞到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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