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言溶小朋友今年三岁上幼儿园了，他没有妈妈，但是有两个爸爸，两个爸爸一点都不像，两个爸爸他都很喜欢，但是最近他有些怕他的亲爸爸了，他每天都会担心，今天晚上回家后，爸爸是不是又喝酒了。
还好今天他季爸爸又来接他了，只要季爸爸在，他爸爸的情绪就不会像平时那么糟糕。
他很怕他爸爸喝醉后的样子，虽然没有打他和骂他，但那个样子真的是好吓人，漂移着、沉浸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浑身散发着冰冷，让他不敢靠近。
他浅浅的记忆里，记得小时候爸爸对他最好好，他和爸爸形影不离，他特别黏他的爸爸，他爸爸到哪里都会带他。
现在的状况是，他很想和爸爸亲近，但是他有些胆怯了，爸爸变得他快要不认识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怕他的爸爸，他也曾费劲巴力地思索过，如果硬要说，大概是妈妈走之后，季爸爸背着醉酒的爸爸回家那天起。
那天他吓坏了，他爸爸一直是一个很爱笑的男人，对不认识的路人都很和善，他从未他爸爸那么狼狈的样子，季爸爸背着醉醺醺的他爸爸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睡，抱着玩偶睡眼惺忪地出来，他唤他爸爸，他爸爸第一次没有应他，之后就是数数次，他和他爸爸讲话，他爸爸都像没有听见一样。
言溶记得那天晚上他爸爸趴在季爸爸背上，一直在喃喃：“我什么都没有、都没有、没有……”
季爸爸让他先会房间睡觉，言溶犹豫不决地退回到小房间，还是不放心又冲了出来，他看见他季爸爸那么高个个子就屈身在地板上，给他爸爸脱着和鞋子和袜子，眼神里蕴含着很深厚的、他看不懂的东西，那一刻言溶觉得季爸爸真的是温柔得不行。
言溶跑到言年身边，拉着言年的手，郑重其事道：“爸爸你还有我，有我还有季爸爸。”焦急地望了一眼季爸爸，季爸爸走到他的身边，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听见他季爸爸在他耳边说：“回屋去，听话。”
他不知所以地回了房间，他被捂住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见言年其实睁开了眼睛，看向言溶的眼神中，并不是小孩子能够承担住的复杂。
那是一种茫然、无措、和绝望的复杂，唯一没有的，是怨恨。
言溶回到屋子里没有直接上床睡觉，他将房间的门推开了小小的缝，他看见他的爸爸窝在他季爸爸的怀里，蜷缩成了一团，季爸爸就那么抱着他爸爸，没有怨言也没有讲什么道理，只说了一句话，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盘旋回荡。
“你还有我，还有溶溶，这就够了。”
最后言年看见季爸爸落在了他爸爸头顶上一吻，就像黎明亲吻黑夜一般，明明没有看见眼泪，言溶却莫名觉得那个画面悲伤极了，悲伤地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妈妈走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他并有有多么伤心，他从记事起，他的妈妈就没有抱过他，没有带他出去玩过一次，一直都是爸爸，生病的时候也只有爸爸，所以他对妈妈的印象极其单薄。
有一次他爸爸不在家，他在客厅里玩，不小心被水果刀捅到腿了，他看到了个渗人的血窟窿，妈妈明明就在卧室，可他哭破了嗓子他妈妈也没有理他。
从那天起他就不是那么喜欢他的妈妈了，他的妈妈从那天之后也就消失了。
爸爸也是从那天起对他不像以前那么好了，他变得不是最重要的了，爸爸整天喝酒，每天醉醺醺地回家，不是麻木地放着电视盯着某个角落，就是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还好他还有他的季爸爸，以前季爸爸只是偶尔来他家带他玩，最近接送他上下学的都是他季爸爸了。
他委屈巴巴问季君来：“季爸爸，你说我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了。”
小朋友们不敢靠近他季爸爸，说他季爸爸看起来凶，但他却觉得他季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比他爸爸差一点点，但是最近也快要赶超他爸爸了。
季爸爸还很帅，他也想变成像他季爸爸这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这样他就能保护他爸爸了。
季爸爸和他讲：“你爸爸一直很爱你，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只不过最近你爸爸生病了，他会好起来的。”
原来他爸爸是生病了，他疼的时候会有人给他呼呼，爸爸那么大了没人给他呼呼，所以他才要喝酒是吗？
那爸爸好可怜，言溶也想也想给爸爸呼呼，但是他不敢靠近爸爸。
那他就等等爸爸吧，他的好爸爸总会回来的，他相信着。
九十二.
季君来提前退役了，他不会再以职业球员的身份出现任何赛场上，圈内一阵唏嘘和遗憾。
虽然他的左腿受过伤，但是复健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有很大的潜力，教练和队员劝过他，但他还是选择退居幕后。
现在他在带一群小球员，十一二岁的年纪，他很严格，小球员们每天都训练得很辛苦。
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感觉季教练很变态，专业且严格，外形也颇具压迫感，不过他们季教练还是有很好的时候。
小球员们都是虹门的新生一代，体能、健康包括饮食都被严格控制着，他们的季教练偶尔会给他们带糖果吃，还是草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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