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愿意原谅他。”
“他是否配去爱一个人。”
“你能不能原谅他。你是否允许他爱你。”
傅笠云低埋半天的头终于抬起了，脸上已布满了泪水。
苏安仍看着他：“这个孩子，一直都没有机会，做个被信任的人，他多渴望有个人能相信他是个能去爱的人，他只缺一个机会。而在你这里，他能做一个小孩。”
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响后许久，店里亮起暖黄的灯光，咖啡师解开围裙，锁上了门，走到床边休息的苏安旁。
“你看，身体还没好，非要逞强。”话语虽然是责备，语气却是疼惜，苏安的疲惫疼痛受到他的身上一样，一边说一边扯高了苏安的毯子。
看着眼前厚重坚实的眉眼，苏安低叹：“你说，他能听明白吗。”
“你管他呢，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为那个弟弟做了太多了。”
这话醋味太浓，苏安心里一软。抱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好，不管了，你背我去睡觉吧。”
在那人宽厚的背上，苏安闭上了眼睛，妈妈的罪，他的罪，现在终于能偿清了。
那个他们都牵挂的人，终于能得到解脱和幸福了吧。
走出咖啡厅，傅笠云仍浑浑噩噩的。
苏安那句话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也许是顾宁在向这个世界释放的求救信号，他在说如果再没有人来爱他，他就快要死了。只有你看清了他的软弱，收到了他的示警。回应了他的孤独。当我们都以为那个人不会有的时候，你出现了。是你救了顾宁。不是顾宁救了你。”
等他回过身，才发现自己站在了金山别墅的玻璃琴房中。
暮色已西沉。
※
顾宁收到傅笠云给他发来一段视频时，正在喝酒。
他并不喜欢喝酒，灯红酒绿比不上傅笠云在他耳边轻轻说上一句话，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傅笠云。
视频点开五秒后，顾宁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出了酒吧，逃命一般跑回了自己的车上，视频上傅笠云还在脱衣服，上衣一抖落，露出了他的蝴蝶骨头。
背对着镜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裸背泛出陶瓷般的光泽，他转过来时，顾宁看清了他的身体不着片缕，赤裸得刺目。
傅笠云校准了相机，镜头晃了晃，他终于开始说话：
“顾宁，给你拍这段视频之前，我准备了几次，在你把我看个遍之前，我已经把自己看了个遍。”
傅笠云坐在椅子上，正对着镜头将双腿搭在扶手上，****淡红的**就都露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确认了那块地方完整地露了出来，才看着镜头。
“你看清了吧，这就是我的**，我是一个**人，具有男性和女性两套***，我同时拥有胡子和子宫，我是傅笠云。”
傅笠云说完，长出一口气，他从那个姿势上放下腿，仍看着镜头：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明明是个怪物。这多了一套发育不良的器、官。多了一条可怕丑陋的**。
生下我肉身的妈妈，曾经差点，拿着针把这里缝了起来。
怜惜我的爸爸，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是一个纯粹的男孩子该多好。”
“我曾经很怕把这个秘密让人知道，让人知道我是**人，让人知道傅笠云原来是这样一个不堪的怪物，他们就回来侮辱我踢打我，把我从地上拽下来，抓到泥地里踩死。”
“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觉得，傅笠云就是一个怪物，要打他，骂他，唾弃他，欺负他。远离他。
只有你喜欢我。喜欢我的残缺，你说那是特别；认可我的笨拙，你说那是务实。”
“有、阴、道不是我的罪。”
“你害怕别人离开你，害怕别人对你好也不是你的罪”
苏安哥哥找到了我，向我讲了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顾宁，原来我自以为是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顾宁，有时候我发现其实未必有我表现出来的那种弱。
我是一个被关起来的小孩，我的眼睛，比我的腿要长。
所以，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善于经营别人对我的爱，当他们放下一点心在我身上，我总有办法让他们注入更多，变得更加关注我。
我善于伤害自己，让自己变得可怜，可爱，需要被关注，被帮助，被浮起来搂在怀里爱抚。
贫瘠的我突然接收到你太好的爱，变得傲慢，我挪动资金，偷偷地关注你的事业，改变你的生活方式，是原本那个作为怪物的我，赖以生存的伎俩。
可是，那伤害到了你，也让我无地自容。
这样本末倒置的事情也许可以不再发生，我不想算计，不想懦弱，不想瞻前顾后，我只想前进，和你好好在一起。也许我们有不再互相伤害下去的可能。
所以现在，顾宁，我想给你一个能把我绑起来的锁链。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可以公布这个视频，让所有人都知道，看到，来骂我，议论我，羞辱我，以弥补我对你犯下的罪。
我接受惩罚。
“可我更加希望，做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你，陪伴你的人。”
“我在松山别墅，现在就在。”
“你也可以来找我，我等你”
“如果你愿意，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我想，从此之后，我们可以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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