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衡看着两人的背影顿了顿，等在原地看了一会门票上印刷的节目单，熟悉了一下主要曲目，才随着人群入场。
“庄先生。”两人走到练习室外才停下脚步，纪图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庄晏挑眉，“你见过我？”
纪图笑了笑，“去年十二月，我爷爷大寿，您来过的，不过只是匆匆一面，您兴许不记得我。”
庄晏神色不变，“你是纪家纪老先生的孙子？”
帝都的纪家矿业起家，在上流圈子里名气不小。
纪图弯着眉眼，清新俏皮，“是的，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庄先生您。”
庄晏客气颔首，“确实巧，纪老先生大寿的时候，我还听他提到过有个在柯蒂斯留学的孙子，没想到就遇上了。”
庄晏面上客套疏离，脑中回忆着前几天因为叶衡背景而去把叶家纪家都扒了个遍的资料。
纪老爷子纪综，膝下两儿一女，大儿子纪繁舟接管家业。纪繁舟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就是这位才20岁的纪图。
而叶衡是纪综的小女儿纪蕊所生。但因为纪蕊当初拒绝纪综安排的联姻，并和彼时并没有多少身家的叶明旷在一起，争吵过后逐渐和纪家疏远。
后来纪蕊因病去世，纪家也只去了纪繁舟兄弟二人。
纪图眉眼疏朗，笑容粲然，略微腼腆地接着话茬，“我也听我父亲说起过您。我们这一辈人大多还在啃老，最多开个小公司玩玩，不像您生意上已经这么成功。”
而且早已开始与他们的父辈合作抗衡。
在真正的企业家面前，纪图明明想套近乎，却忍不住在对方的威势下用了敬称。
更何况庄晏一直面色沉凝，看起来不容易靠近。明明就站在他身边，却有十足的距离感。
“过奖了。”
“您客气了。”纪图抿着唇笑，率先迈开一步走进乐器室，食指关节抵着下巴，认真端详墙上的小提琴，回头道：“抱歉，这里好的小提琴可能都借走了，您看看有没有勉强能用的？”
庄晏随意拿下一把提琴，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算了，看来今晚我只适合做个观众。”
纪图弯着唇，“一会儿会有我的节目，您可以听我演奏，我刚入围国内钢琴比赛的决赛，两个月后比赛，水平也还说的去。”
“你过谦了。”庄晏回应。
纪图转了转眼珠，“对了，跟您一起来的那位水平应该很高吧？”
庄晏挪过视线看着纪图：“这方面我是外行，不敢品评。不过他的弹奏视频之前在网上火了，你有听过吗？”
纪图摇摇头，“没有呢。”
庄晏点了点下颌，“听说纪家有好几位年轻人专业从事音乐工作，有机会的话你们倒也可以互相探讨交流一下。”
纪图低下眼眸，笑着道：“倒也没有好几位，我们家只有我和一个表妹学音乐，她学的是大提琴。”
纪图顿了顿，又踌躇着换了话题，“庄先生这次来M国是做什么呢？”
“找人，这次来这里也是被他拉来的。”
庄晏的语气里莫名含着些得意，仿佛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强硬要求要跟过来。
话里听着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纪图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刚刚见面的叶衡，因此愣了一会，才开始扯些其他的话题。
他目光缓缓定在庄晏胸前别在双排扣西装上的简约几何图形的胸针，上面填充着一颗黑色宝石。
“这枚胸针很漂亮，是哪家的？”纪图抬头问。
庄晏并没有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只是道：“随便挑的，没注意。”
纪图笑了笑，眸光清澈，“能给我看看吗？我找找能不能买到。”
他伸手过来，似乎想要触碰。
庄晏侧身避过，“等我回去查查，查到了会发给你。”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
纪图稍微僵了一瞬，尴尬地收回手，又说了几句话，就借着老师的名头先一步离开。
庄晏瞥了一眼，双手抄兜往回走。
他刚刚听纪图的意思，对方似乎没见过叶衡，可能都不知道叶衡的存在。
明明两人是表亲。
这大概可以推测出纪家对叶衡是个什么态度，就不知道最具话语权的纪老爷子对此是什么看法了。
庄晏回到音乐厅，走到叶衡身边坐下时，离开场还有十分钟，周围已经少有噪音。
而对方右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椅子扶手，低头玩手机。
旁边坐了人，叶衡迟迟没有抬头，好一会儿才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庄晏，“小提琴呢？”
自从昨晚的事情之后，叶衡就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疏离，总是下意识的随意很多。
庄晏靠过来一些，气息温热，“都被借走了。”
叶衡想要往旁边让一让，庄晏陡然拉住他，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胸针道：“你的胸针很好看。”
叶衡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小巧的金色银杏叶，很平常的造型，并不算出彩。
庄晏忽然解下自己胸前的胸针递到他面前，“能换一下吗？”
叶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庄晏轻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道：“还有领带夹，这是一套的，一套换你一个胸针。”
叶衡蹙眉，“为什么要换？”
原本这些配饰就是搭配西装颜色风格来的，换了之后他会觉得有些别扭。
“换完之后，满足你一个我能做到的愿望。”庄晏哄小孩子一下的语气，沙沙的嗓音低沉醇厚，相当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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