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许敏芝喂饱了孩子,交给刘敬业看着,自己就跑到桂香家来了。李桂香一看到许敏芝,就象看到了亲人一样,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哭了。许敏芝知道她一定难过,也知道她对自己怀的孩子是怎样的希望和期盼。可是,这事也不由人呐。敏芝能做得就是极力安慰她,眼里含着眼泪说,“没事香,姑娘也挺好,象你一样好看,多好。”
李桂香嘤嘤的哭着说,“你也知道,永海他们家四个姑娘,就他一个小子,多指望他能有个儿子。你说我给生了个姑娘,他还怎么有脸回家看父母?”
敏芝说,“没事的,不管姑娘小子,等长大了,都亲的要命。他家老人也能理解这个事,要让再生,你准能生小子。快别哭了,刚刚生产完,要坐了病可不好治。你这么哭我心里也难受。要是我说了算,我就把家运和你女儿换了。”
李桂香一听这话,立刻就笑了说,“要换了,你家敬业还不和我家永海拼命?”
许敏芝也没有心情笑,赶紧说,“别想了,什么单传不单传的,咱管不了那么多,好好把身体养好。以后让家运也叫你妈。”
李桂香的心情好多了。
休完五十六天的产假上班以后,几个有孩子的妈妈经常在托儿所相遇,免不了要说有关孩子的笑话。有一天,敏芝抱着家运看着桂香的女儿小宁说,“看你姑娘这眼睫毛多长?将来肯定又是个大美人。我看,以后就当我们家的儿媳妇算了。我给她买大金镯子。”
这话让坐在旁边的沈茹听见了,赶忙接茬说,“还是当我们云甫的媳妇吧,看我们家云甫多老实听话,一天也不哭一声。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
旁边站着一个何莉莉,笑着说,“现在就给定下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得抓点紧呐?”
李桂香说,“看来我们姑娘还不愁找婆家了呢?”
何莉莉说,“你还看不出来,现在都是女的当家,说了算,可不是过去了,女的受气,还不是因为女的不挣钱。现在可不同了,女的一样工作,不比男的差。”
李桂香说,“再怎么说也是有差距。有了孩子还不是跟男的姓?到什么时候,姑娘就是不如小子。”
许敏芝说“就是一个姓吗?有什么。姑娘多贴心呐,妈的小棉袄吗。”
沈茹说,“就是,现在就让生一个,有姑娘就缺小子,有小子就没有姑娘,无论怎么样也不能遂了心愿就是。所以,就听老天的安排,姑娘小子都行,健康就好。”
“说的对。姑娘小子咱们都高兴,好好培养他们,以后让他们都上大学。”敏芝说。
当小宁慢慢长大一点,看出了她的优点,十分招人喜欢。李桂香两口子也十分爱这个女儿,人们渐渐淡忘了李桂香喜欢男孩子这回事。大家天天照常上班,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天天在一起玩。转过年就到了上学的时候了,她们少不了要说起这事。李桂香决定,让比他们小一岁的小宁跟他们一起上学,也好有个照应。大家相安无事。
刘家运八虚岁时,要上学了,李桂香为了俩个孩子能一起上学,还有个照应,让夏永海找了学校的人,毕竟是林场的学校,管理不是很严,这样夏小宁也上学了。沈茹知道了,也给儿子云甫报名了。这样,他们还在一个班。照顾起来很方便。有什么地方需要家长到场的,她们经常去一个人,就连找老师辅导功课,也省事了很多。几个人很开心,和她们关系本来一般的沈茹,因为孩子的原因,也搞得很亲热起来,但秘密的事终归还是不行。
孩子们刚上了半学期的课,放完寒假刚开学不久,忽然有一天,李桂香到车间去把许敏芝叫了出来,走到房头背静的地方,慌张中带着喜悦的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怀孕了。”
许敏芝先是吃惊,随后抱怨的说,“那么不注意。多久了。等我陪你去做了。”
李桂香说,“不,我特意的,就想再生一个。”
许敏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早就知道李桂香还想生一个孩子,希望能生一个男孩子。她让男孩子眼馋的,看见家运就掐一下,家运吓的看见她就躲起来。不过,想归想,现在国家政策提倡一对夫妇一个孩,各地区和各部门都对此很重视,要求极其严格,谁要是违规,处罚的都很重。严重到被开除公职。许敏芝小心的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怎么生呀?你不要工作了?就算你不要了,夏永海呢?都得挨处分。”
李桂香一点也没有畏惧,好象早就做好了准备说,“不让他们知道,他们罚谁?”
许敏芝说,“怎么可能。等到后几个月,肚子大起来,你怎么藏?还有你生完孩子,怎么也得休一个月吧?怎么瞒?全厂这么些双眼睛?”
李桂香看样是铁了心了,一点没有为难害怕的样子,甚至脸上还带着点笑意的说,“所以我就要先告诉你了。”
“我能干什么?”
“帮我打掩护了。我可是谁都没告诉。永海现在也不知道。”
“天呐。你是王八吃秤砣——铁心了。好吧,你可想好了,一旦走漏风声,是要负出代价的。我这边你就放心,能帮的,当然头拱地也帮,谁让咱俩是姐妹来。”许敏芝也不再劝,想尽全部所能,成全她。
晚上下了班一起往家走,看看四周没人,敏芝小声说,“我算了算,这个孩子应该是冬天生,不是腊月就是正月,天正冷。”
李桂香说,“选的就是这时候吗。等肚子刚刚显怀的时候,都穿棉衣服了,我穿个大衣一挡,谁能看出来?”
敏芝惊喜的说,“连这你都想好了?看来你是做足功课了。”
“当然。形势这么紧,顶风上,不把前后的事都想好,敢冒险吗?到时候你再帮我挡着点,就过去了。”李桂香,信心十足,一点也没有慌张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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