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诚没去医院,他跟容皓远去了公安系统查档案,打算揪出这个方崇到底是何方神圣,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了。
容皓远从一堆陈年老档案里拿出了一页纸,上面有个名字,方建业,曾经是c市的市委书记,可是只干了一个月就因为经济问题下了马,亲属联系人那栏是空的。
“但你看这个。”
容皓远又从电脑上调出了名为方崇的户籍信息,有一个父亲那栏分明写着方建业。
“应该就是他。c市本身就只是个地级市,我简单找了一下,方建业的问题也没有多严重,肯定有人在后面搞他。我们大胆猜测一下,搞他的那个人会不会和方崇现在有联系。”
陆诚突然觉得背后发凉,感觉冷汗流了一脖子。
“跟着别人搞他亲爹么,这小子这么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家庭幸福?”
容皓远点了根烟,他为了方便撸起的袖子下是一条长长的刀疤,狰狞可憎。陆诚突然想到了贺晨说的那些话,恐怕容皓远能够理解方崇做的这些事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诚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求于容皓远,这个他最讨厌的人。
“警方也在找,你们先保护好自己,慢慢来吧。”
容皓远开了罐咖啡递给陆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跟你们蹚浑水干嘛呢。”
陆诚半晌也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手机突然响了把他吓了一跳,是连礼的专属铃声,他刚接起来,就听到连礼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有人顶了我的位置,你知道么?”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陆诚腾的站了起来,险些滑倒,连礼听见他这边的情况不对,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吓着你了吧。”
“没事,连礼,你爸已经开始动作了?你别急,我会帮你。”
“你保护好自己,这事我自己弄。”
连礼说完这句话就挂了。陆诚张着嘴,话还停留在嘴里没来得及说出口。
容皓远突然悠悠说了句。
“你知不知道记了过的学生是先要被国奖排除在外的。”
他眯起眼睛看陆诚,弯了弯嘴角。
“是我给你办的。”
陆诚睁大了眼睛,容皓远又加了一句。
“连礼让的。”
二人相对无言,容皓远似乎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打算拍屁股走人。
“我这辈子没干过几件好事,在你们俩这圣母太多次了,够数了,以后可没这么好的事了。”
说完还不忘叮嘱一句。
“一会走给我锁好门啊,不然明天我没法跟头儿交差。”
陆诚自己在档案室坐了半宿,容皓远留了一包烟在桌子上,他半宿时间抽了个空,一开始还觉得呛,后来都已经麻木了。他本来就嗓子不好,这一宿祸害下来,腔子里好像拉了风箱,说句话都自带烟嗓。
陆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被电话吵醒是早上九点,小赵一嗓子把他喊的一蹦。
“陆哥!快来吧,出事了,连哥和楚部长打起来了!”
陆诚被激的一个鲤鱼打挺,连人带椅子直接往后仰去,摔了个人仰马翻,估计后脑勺起了个包。他也管不了许多,锁上门就下了楼,还被一个刚来上班的小警察盘问好久,最后突然想到容皓远的证件在自己身上,这才被放了出来。这小婊`子的确办事有谱,可能就想到了会有人找麻烦。
好不容易到了854,一进门就看到连礼拄着拐在那拍桌子示威,衣服穿的板板整整,还拿了个架势。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据理力争,甚至拿出了自己的调函。
“不然,您打个电话问问?”
陆诚在后面拽了拽连礼的袖子,连礼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的委屈让陆诚差点掉眼泪。
“连礼,你腿还没好呢,别激动。”
他一张嘴,嗓子都是哑的。连礼一手抱着他,一手拨通了连司令的电话。在低吼中陆诚了解到,James那边已经松了口,原价给的854,海外市场这边订单已经到了位,所有的功劳都被这个姓楚的给抢了,连礼人不人鬼不鬼干了这么久,为别人做了嫁衣。
连司令这一步棋是真的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连礼吼了半天应该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直接把电话摔了。陆诚吓的一缩脖子,他从来没见连礼这么生气过,下意识去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他看到了连礼面无表情的脸,他的爱人靠着他,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陆诚,我好累。”
陆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连礼。
连礼起了身,把手头厚厚的一堆资料扬了个干净,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挪出了办公室,他的背影好像老了好几岁,走几步就需要喘一会,但是还是坚定的往前走。
陆诚捡起那堆资料,发现都是一些调研数据,上面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手写,一看就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连礼住院的这段时间,看来也一直没闲着,只不过现在都没有意义了。谁也不是圣人,白忙活了这么久,最后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诚把那些资料一张张捡起来,又把连礼摔坏的手机放回口袋,起身出了公司。
他在外面游荡了一下午,待到华灯初上,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保密小区。
警卫礼貌让他出示证件,陆诚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嗓子都是哑的。
“我没有……”
警卫打量了他一番,明显有些于心不忍。
“你找谁?不然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让他来接你。”
“不用了,他可能不在,谢谢你。”
陆诚跟人家鞠了个躬想要走,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一回头,发现了拎着菜篮子的陈伯。
“小陆?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快,欸小王啊,这是司令亲戚,我领进去了啊。”
那个小警卫规规矩矩敬了个礼,陆诚跟着陈伯屁股后往家里走,一边听陈伯碎碎念。
“少爷和司令一直不对付,但没想到能闹这么大。司令气的去北戴河疗养了,这不,我刚给送走。”
陈伯叹了口气,刷卡开门。
“小陆啊,你劝劝少爷,司令犟了一辈子了,我估计啊,是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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