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盯着容皓远手里的咖啡杯看了一会,目光又在他的脸上转了两圈,最后才切入正题。
“你弟弟惹事了。”
“我知道,不过大概是误会。”
容皓远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平光镜,示意对方说点他不知道的。顾明远一口咖啡呛到嗓子里,咳嗽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差见了阎王。
“一条人命。”
“我没猜错的话,上面不让你查了吧。”
容皓远也不看他,用叉子搅着面前的芝士乳酪,只是眸间泄出些许精光,这人着实太过精明,顾明远觉得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实际上容皓远不过是在装大尾巴狼,陈显明之前说的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有一些东西不属于主流,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上面不让查我就不查,你第一天认识我?”
当年在局里,他是政治处的,这位隶属于刑警队,平时打个照面,他替这位刚正不阿的队长说过几次好话。
“太认真对你没什么好处,老顾,我跟你说过不止一遍了。我还在政治处的时候,听那些老油条说你不好摆弄,想着法的不让你晋升,这些事你心里也明白吧。”
不得不说,容皓远是欣赏顾明远的,不单单是这人的专业素养,这人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
“曾经的容大处长,我是找您谈案子的,不是拉家常的。”
容皓远看到了顾明远眼睛里的不耐,话锋一转,不再走迂回政策。
“那我们言归正传。”
“好。”
“顾队一口一个嫌疑人的叫着,有证据么?”
晚上八点,容皓远准时回了别墅。容皓天正在玩电脑上的蜘蛛纸牌,小天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应该是听到门响,他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绿色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咧嘴一笑。
“哥你回来了?”
“你在意大利做的什么生意。”
这是容皓远第一次光明正大和容皓天提这个事,以往他是不管的,他骨子里还是个生意人,从不做去问母鸡如何生蛋的多余事情。
容皓天轻轻的把小天放到一旁的猫窝里,询问容皓远他是否允许抽一根烟。得到特赦后,烟草的独特气味便充斥了房间,借着烟味,容皓天淡淡道。
“军火生意,走私。”
“有人告诉我,你背后有个组织。”
容皓远死盯着弟弟的眼睛,好像想从中找出点破绽,但最后他失败了。自己的这个弟弟何止是游刃有余,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没组织。不过一群亡命徒而已,有钱大家花,牢房自然也要一起蹲。”
“你多大开始做这个的?”
“忘了,大概十三四岁?你也知道,意大利的治安很不好,到处都是醉汉穷鬼,枪支弹药也管制不严,醉汉滑弹伤了路人这种事也多的很。我和几个小鬼一起给一个大块头做事,后来越做越大,就单干了,一共没有五个人。你要说非说那是个组织,也行,我是头目,老大。”
“你开枪打伤过人?”
“算是吧。十七岁那年,有个不要命的抢了我的女朋友,我就在他腿上打了一枪,不过没多大问题,就是个教训。”
容皓远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皮制凹槽,好像稀松平常的样子。
“我持枪,会用枪。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哥,顾明远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容皓远的确没说谎,顾明远一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据单薄本就是大忌,更何况容皓天还是意大利籍。
“皓天。”
他抬头望向那个青年的美丽眼睛,告诫道。
“要瞒就瞒的滴水不露,藏的彻底。”
容皓天虎口处的老茧,总是下意识的摸枪动作,还有他时不时流露出的一些铁腕做派,容皓远觉得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走私商人能做出来的事。
但他不愿去深想,甚至可以说是不敢去想。
顾明远今天的反应让他对容皓天又多了一分猜忌,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何方神圣,身后究竟还有多大的秘密。如果真的如陈显明所说,他是某组织的核心人物,那么容皓天身上流着的血的确值得怀疑。
“哥,很晚了,早点睡吧。”
容皓天催促了一句,容皓远也没坚持,洗漱完草草就躺下睡了。过了几个小时,他感觉到身边的容皓天起身穿了衣服,然后推门走了出去。他披上外套蹑手蹑脚的跟在外面,但小心的隔了一段距离。
容皓天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络。他玩着手里的那把小小的左轮手枪模型,在静谧的夜色里发出咔咔的响声。他面色惨败,倒真像个不久于人世的病人,只是目光中若有若无的阴鸷让容皓远一阵心慌,甚至打了个寒颤。
一根烟抽完了,容皓天看到了容皓远。他把烟头扔到底下踩灭,朝容皓远走了过来。他步履轻快,好像刚参加完一场盛大又舒适的晚宴。
“哥,这么晚你出来干什么,回去睡觉。”
“容皓天。”
容皓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焦躁和心慌甚至要将他压垮。
“容皓天,你之前说过,你要是骗我……”
“我不得好死。”
容皓天俯**抓住他的手献上虔诚一吻,他说的十分决绝,而这份决绝丝毫没有给容皓远任何的心安,他甚至觉得这是个陷阱,在一步一步的引诱他往里走,最终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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