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舟一天的工作做完,天已经大黑了。
办公室关着灯,只有许都的灯火夜景,穿过落地窗,深深浅浅明明暗暗地在地上漂浮。
沈木舟闭上眼睛,头向后仰在椅子上。他浑身酸痛,根本不想起身。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想回家。
李自蹊说得没错。杏余,根本是他沈木舟自作自受。
沈木舟踢掉脚上的鞋,将一双长腿缩进宽大的真皮座椅,肩膀团起来,头枕在手上,就这样眯着睡了。
杏余一觉睡醒已经晚饭时间了,小萝莉早就走了。他刷着小说一边看一边疯狂吐槽,直到天色很晚,沈木舟也没回来。
杏余心里暗戳戳地乐,这人果然不敢回家了。
“杏先生,您要去哪里?”老管家果不其然,拦住他问话。
“怎么,沈木舟不准我出门?”杏余反问道。他也不等老管家回答,道,“他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去看看他,总行吧?”
老管家果然陷入了为难,片刻后,道:“那好吧,我去给您备车。”
杏余矜持地点了点头。
车将杏余送到沈氏企业楼下,立刻有保镖一路把他送到沈木舟办公室门口。
杏余假模假样地从家里带了晚饭,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行了,我自己进去吧。”杏余挥挥手,大模大样地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静悄悄的。
杏余下意识地进入战斗状态,他摸到墙壁,耐心地等待眼睛适应黑暗里的情况。这样漆黑的环境里,他一双杏眼,泛出猫一样的明亮精光,像是黑暗中前行的动物终于被唤发了天性。
房间里的东西终于渐渐清晰,杏余大致判断出沈木舟的方位。他一开始小小地吓了一跳,他以为沈木舟在桌子后面坐着,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是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杏余松了口气,很轻地放下东西。他看见所有的落地窗都被严严实实地拉上了窗帘,便挑开一点借着缝隙观察室内。
只是一间正常不过的办公室,即便有什么秘密。杏余目光落在那些顶天立地的实木书柜上,也不会在表面。
没有太大的价值,尤其是在他没有目标的时候。
杏余索性将窗帘拉开一尺宽,窗外冷白的路灯打进来,开辟出一道一尺宽的光芒,从窗户边缘一路滚红毯一样铺展到对面墙壁。
沈木舟整个人几乎团成一个球,头枕在座椅扶手上。或许是光线的缘故,他脸色就像白炽灯的灯光一样苍白,目似愁胡,鼻梁高挺,阴影分明,像是一张铅笔素描,水墨云烟。
他怎么睡在这儿?杏余扫视着他的办公桌,干净,整洁,连喝水用的都是公司的纸杯,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用的东西。杏余注意到桌子上那只格外纤细的钢笔,他拈起来细看,觉得有点奇怪。这种钢笔直径大约只有5毫米,大多是小女孩们买来用的,不像是商业用品。杏余旋开笔盖,看见笔尖上小小地刻了一个沈字。加上这支笔很有分量,应该是特殊定制的。
杏余将小心地将那支笔放回原位,收手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高起的一块。
他手很轻,所以没有什么声响。
杏余十指指尖扣着,将那块长方形的东西翻起来,才看见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
杏余看一眼熟睡的沈木舟,拿着对比了一下。他觉得这人可能是他母亲。因为眉眼处长得很像,都是一双极度漂亮的桃花眼,不同的是沈木舟嘴唇偏薄,女人唇形饱满,有点樱桃小口的古典美感。
还是个孝子。杏余摇摇头,小心地将相框也同样放回原位。到现在为止,除了第一次见面让甩了几个耳光之外,他实在看不出这人身上有任何霸道啊,冷血啊,变态啊的潜质。相反,他倒是觉得这人有点儿好欺负。
他本以为要针锋相对勾心斗角地来一场,即便不血溅当场也是暗流汹涌,谁知道遇上这么个不着调的货。说好的大魔头呢,就这智商和战斗力差不多也就告别boss了。
他正在沈木舟办公室专心致志找线索呢,沈木舟却忽然动了。
杏余吓了一跳。人睡着了大多会觉得冷,沈木舟也差不多,所以一直缩得很紧,把自己尽可能地塞进座椅缝隙里取暖。可能还是觉得冷,于是沈木舟将缩在怀里的手勉为其难伸了四指指尖出来,然后捂在了自己冻得冰凉的鼻尖上。
像做贼一样匆忙回头的杏余:“……”
沈木舟又睡过去了。
杏余眯了眯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或许来了。沈木舟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披着狼皮的羊,他大可以亲自验证一下。
杏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沈木舟盖在身上,还掖了掖衣角。
沈木舟除了将半张脸也缩进衣服里,根本没有要醒的迹象。
杏余有点尴尬,于是他拿起来重新重重地给他盖了一回。
沈木舟还是没醒。
杏余惊诧,这人怎么睡这么死。
他打量了一下从办公椅到沙发的距离,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这小身板,认命地俯**,一咬牙一用力,将人从椅子里拽出来了。
杏余差点栽倒。
沈木舟再瘦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杏余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迈开双腿,向沙发颤巍巍走过去。
坚持住,千万坚持住。杏余咬紧牙关,这时候要是摔了,那就不是关心了,那叫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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