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沈木舟最不平。
他今天一晚上所有的情绪,大概归纳总结来,就是书里所写的——意难平。
杏余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和他告白。沈木舟气得当场就想刺儿他。
你不配。
可他又说不出口,下意识地就想到杏余救了他两次,和今天替他澄清事实。
人家怎么不配?
当年的事,李自蹊其实看见了。他坐在马路边一个人难过的时候,有个女孩走过来,怯生生地给了他一杯水,然后告诉他,说对不起,她其实看见了,但是不敢说。
就连这样的一分懦弱的恩情,他都记了这么多年。何况是救命之恩。
可他就是讨厌,杏余对他或许有爱情,肯定有同情,可就是没有愧疚。他从杏余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对当年事的愧疚。
这边沈木舟意难平,那边杏余完全找不到沈木舟的脉。
沈木舟想的没错,他是同情沈木舟,他也确实不愧疚。
杏余凭什么愧疚呢,事儿又不是他干的。反而,背锅的倒是他。他还没地方说理去呢。
沈木舟晚上回卧室睡觉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怂的缘故,他等杏余睡着之后也进去了。
杏余往一边挪了挪。
天光大亮,沈木舟闭着眼睛赖床。
他听到身边有轻微的动静,然后那人起身,给他掖好被子之后,就下床了。
杏余在卫生间洗漱。
他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确实是有点轻率。可他也没想到,沈木舟能反应那么大。大得都不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
杏余照照镜子,里面的人,长得挺好看的。他不常照镜子,这不是他的脸,照镜子的时候总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杏余一边刷牙一边心想,是他平时太轻佻的缘故吗。或许仪式感更强一点,不要这么突兀,大概就成了呢。
“系统,在线吗?”
【在的。】
“你不是说他喜欢我吗?”
【依据数据显示,是这样的。】
“那他怎么说讨厌我?”
系统似乎难以解释这种问题,沉默了。
“算了,口是心非吧。”杏余擦了擦脸,叉掉了对话窗口。
沈木舟在床边换衣服,他换了套家居服,似乎还是不用上班。
杏余知道,沈木舟一直在养伤,他的症状比杏余要严重得多。可见杏仁对他,还算是手下留情。
他那天拜托沈清商去查,查到的结果是杏家用来防御的毒药。为了避免误伤,杏家所有可能接触到的人都从小有吃解药。杏余也不例外。沈清商也算手眼通天,查着查着,就把当年沈陆和杏仁官商勾结的事抖出来了。杏余拿着这个好处去找沈木一,沈木一以为杏仁也算是沈木舟的一大助力,帮忙加了把火,成功把杏仁送进去了。
杏余琢磨着要是条件允许,他得好好学学医。这个世界的医药可是有点太神奇了。
沈木舟套上一件红色和米色相间的格子毛衣,显得整个人有了点温度。他回头看见杏余在看他,就起身去书房了。
杏余闲得逍遥自在,趴在床上玩手机,直到临近中午才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下床。他去书房找沈木舟。
沈木舟又窝在椅子里睡着了,电脑开着,眼镜歪斜着架在鼻子上,他身上围着一块极厚的大红色毛毯,毯面上印着白色的麋鹿,毛毯边上有两颗牛角扣。
杏余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又发现沈木舟的一个特点,这人私下里,其实还挺丰富多彩的。
杏余手伸在空中试了试,心里确定,不可能的,再练三年,他可能才有把沈木舟抱起来的可能。
“醒醒。”杏余叫醒他,“中午了。”
沈木舟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一揉额头。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杏余道。
“你没别的能做的了?”沈木舟不喜欢别人讨好他。
杏余也不生气,笑了:“我做的不好吃?不好吃我可以学嘛。”
沈木舟扯掉毛毯,一股寒意冻得打牙齿打颤。
杏余眼疾手快地给他拉起来那块毛毯围上,他瞟一眼空调,26摄氏度。不低了。
“你没事吧?”杏余习惯性地伸手想去试试沈木舟的温度。
刚一摸上,沈木舟就拼命躲开了他的手,他感觉浑身都在颤栗。
“别动我!”沈木舟怒视着杏余,啪的一声把他的手打开了。他蹭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双手却下意识地环抱起来,猛擦手臂。
杏余愣住了,沈木舟的反应,就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杏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看起来难道能和不干净这个词扯上什么关系吗?
杏余难以理解地去看沈木舟早已消失的背影,脑海里电光火石地跳出一个瞬间。
结婚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去抓沈木舟的小腿,沈木舟也是这个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沈木舟,可能是讨厌别人碰他……杏余看看自己的手。
这么讨厌吗?
沈木舟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杏余做好饭端上桌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坐在桌子旁边开吃。
杏余做饭的手艺其实并不是很高明,沈家的厨师都是特聘的,两相对比,差距立见。
倒是另一边的杏余感慨道:“你家的饭,吃着总是一股饭店味儿。你尝尝。还是不喜欢我做的?”
“什么叫饭店味儿?”沈木舟不解道,“是千篇一律的意思吗?”
“倒也不是。”杏余思索道,“就是家里做的饭,味道比较,比较简单。饭店做的是很好吃,但是吃久了舌头都有点麻木。说不清,你能理解吗,就是那种,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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