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舟脱了外衣，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晚饭上桌，两人坐下来安安静静吃饭。
杏余注意到，沈木舟明显吃的比前两顿多。他倒是也没失落，沈家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比他强太多。而且简单的滋味吃多了，就会格外想念口味复合热烈的菜肴。家常菜就是这样，天长日久，总也尝不出什么好处来。
更何况，这才是沈木舟的家常菜呢。
“快过年了。你想怎么过？”沈木舟吃着饭问他。沈木舟吃东西很优雅，所以有时间问他。
“平常过吧。收拾房间，买点东西，最后装饰一下。”杏余道，“你以前都怎么过的？”
“参加晚宴，给爷爷拜年，然后接着放寒假。”沈木舟道。
“不看春晚？”
“不看。”
“不收拾家？”
“有佣人。”
“那装饰呢？买衣服，放鞭炮？”
“有佣人。”
真有钱。杏余道，“真无聊。”
“那你怎么过？”沈木舟道。
“嗯，过年前一个月，开始准备。收拾家，买新衣服，买年货，除夕包饺子，看春晚，第二天有压岁钱拿，然后和大家一起出去放炮。”
“不是差不多么。”沈木舟听了听，也没听出什么稀奇来。
“不一样。”杏余凑过去轻笑，“诶，我带你过年吧。”
“怎么过？”沈木舟往一边斜了一**体。
“你跟我过就行了。”杏余坐直身体。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隐秘的暧昧，于是偷偷勾了一下嘴角。
沈木舟太单纯，没听出来。
商场里已经开始有了过年的氛围，杏余拉着他试衣服，最后给他挑了一件暗红色的大衣。
“红的？”沈木舟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多做反抗。红的也无所谓，能在家穿。
杏余由衷道：“好看。”
旁边的服务员大多是小姑娘，难得见这么帅又有钱的主，谁过来也多瞄两眼。
杏余很大方地任他们看，洋溢着几分得意。
沈木舟这时候倒是很敏锐，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被拉出来展览的花瓶。可是人们看的是他，杏余得意个什么劲儿。
“买了买了。”杏余手里没钱，抽出沈木舟的卡拿去刷。
“你刷我的卡倒是很痛快。”沈木舟道。
“你又不要我出去挣钱，还不让我花了。”杏余道，“而且不是给你买衣服嘛。”
美美的售货小姐走上前来：“这位先生要不要试一试，我们店有一款新到的男士羽绒服，也很好看。”
“不了。”杏余一挥手，大方道，“懒得试衣服。”
沈木舟忽然道：“我出钱。给你买。”
杏余微微惊讶地回过头，了然地笑道：“不是钱……别说，你这句话，还挺有杀伤力的。看起来更帅了。”
沈木舟不理他的调笑，拿起另一件黑色的衣服试：“不要就算了。”
“这件也好看。”杏余道。
“先生人帅，穿什么都很好看。”售货小姐道。
杏余一笑：“长成你这样真费钱……你穿什么不好看。”杏余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勾勾手指。
沈木舟虽然狐疑，但还是靠近了听他说什么。
“我还没见过呢……你不穿什么好看。”这句话只是颠倒次序，明显的语法不通。杏余一歪头，眼睛一闪一闪的。
沈木舟脸轰一下就着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调戏。
杏余还贱兮兮地笑呢。
沈木舟脸一下子垮下来，他将手里衣服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就走了。
杏余傻了。这……怎么又生气了。
“先生……”
“衣服包起来。账单寄到这儿。”杏余连忙出去追人了。
“沈木舟。沈木舟。”杏余跑了两步，也不顾人看着，拉住了沈木舟。
沈木舟也没硬挣脱，大庭广众的，杏余丢得起这个脸，他还丢不起呢。
“我错了。”杏余凑上来，笑眯眯道，“开个玩笑。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
“没有。”沈木舟拉了拉衣服领子。
这就是生气了嘛……杏余一贯会撒娇耍赖。尤其又是自己正可着劲追的人，做低伏小也是应该的。
“真的，真的错了。我就是忽然想起来这么个……这么个梗了。”杏余拉着沈木舟的手，腻他，“我以后再不说了，好不好。真的，我保证。别生气……”
说着说着就快贴上来了。
“有人呢。”沈木舟微微蹙眉，别扭地伸手去推他，“你怎么……”怎么这么腻歪。
杏余收了手清清利利地跳开半步，笑颜如花：“你不气了？”
“说了没有。”
“那我们回去把那件衣服买了？”
“要回去你回去，我不去。”
“那算了。”杏余道，“我让他们把账单寄家里去了，我们走吧。再去看看。”
“不买了。”
“再看看嘛。”
沈木舟被杏余拖着逛了整整一下午，累得够呛。要光是买东西还好说，杏余不知道是不是关太久了，见什么都想试试，什么都想玩。连沈木舟脑袋上都被迫戴了一个会发光的麋鹿角。
沈木舟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玩应儿，正好被杏余折磨得也有点麻木了，随他爱戴什么戴什么吧，就是戴朵大红花他也懒得摘下来了。可是路过一面大镜子的时候，沈木舟还是让吓得够呛，蹭地一下就拽下来了。
正好杏余端着两杯奶茶回来，见他炸了毛一样的表情，手一用力，滋了他一脸的奶茶。
沈木舟黑着脸让他擦，而且擦着擦着，沈木舟惊恐地发现杏余时不时地还咽咽口水。妈蛋！这货不是想舔他吧。沈木舟扯过纸巾：“我自己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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