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腹部的疼痛让她几乎眼冒金星;强撑着捏了个定心诀,想着再忍忍就过去了…
岳绮罗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绮罗?!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了进来,拿听诊器听了听岳绮罗的心跳,又量了量血压。
“肖先生,您太太没事了。这段时间好好修养,要注意保暖,饮食上吃些有营养的,不要过度劳累了。”
“我晕过去了?”
岳绮罗有些恼,肖正国还是知道了。
她原本没打算告诉肖正国这个孩子的存在。悄无声息的送走,就当从没有过,这样肖正国也不会难过。
“嗯…绮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们的孩子…没了。
都是我的错,怨我,是我没照顾好你…”
肖正国握住岳绮罗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脸色是苍白的,平时总透着粉的嘴唇这时候也毫无血色。看着这样的她,肖正国只觉得胸口的血肉被撕扯开了。粘着血浆的皮肉在体内,上上下下搅动浮沉,噎住喉咙,穿过胃袋,晃动心脏。
他的心要碎了。
下午肖正国到家时不见她的人,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却发现她倒在卧室的地板上,身下是触目惊心的红。
流了那么多血,她该多疼啊。
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他就没有察觉呢?她最近瘦的那样厉害,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到呢;如果能早些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岳绮罗看着肖正国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喝了那碗药。
“不怨你,不是你的错。我喝了堕胎药,只是没想到那么疼,一时大意晕过去了。”
肖正国只觉得五雷轰顶,原来,是她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她孕育着的,也是她的孩子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不过一介凡人吗?
这几十年的纠葛,都是假的?
也许,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不配的吧。
呵,也是,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配做她孩子的父亲?一切全是他的痴心妄想罢了。
肖正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到掉了眼泪。他第一次觉得那么疲惫。
“我知道,我不该奢求不该想的;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张显宗,你在怨我吗?”岳绮罗支起身子去拉他。
“没有。你的决定自然有你的理由。”
是啊,岳绮罗做什么决定不需要他一届凡夫俗子去过问。向来如此,不是么?
肖正国一寸寸的把手从她指间抽出来,强撑着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看看汤煲好了没有…”
张显宗从来没有主动松开过自己的手。
岳绮罗想,他一定是生气了。
她再还给他一个孩子,他应该就不会生气了。
岳绮罗在床上躺了三天,肖正国变着花样煲汤,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只不过总是沉默。岳绮罗想,既然张显宗闹脾气不愿意说话,自己也就不和他搭话;等把孩子还给他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第四天,岳绮罗连着吸了十几只鸡鸭的精气,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出门了。
“绮罗,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免得落下病来。外面天太热,晒的人发晕,这几天先别出去了好不好?”
岳绮罗一愣:“张显宗,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相信我,我一定赔给你一个孩子。我这就出去找一个年轻女人,以后她就在家里住下。等她生下了孩子,我就抹了她的记忆放她走。你…别再难过了…”
肖正国第一次发现岳绮罗居然是幽默的,他只觉得可笑又荒诞:“绮罗,你没有心么?所以…你宁愿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都不愿意留我们的孩子一命,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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