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翎转身，化作气泡消失在湖水中，小蛇再看莫峻，也变作气泡消弭了。
小蛇转了一圈，确定什么人都没有，才有些失望地蜷缩起来。
“今日好些了？”
小蛇一僵，循声看去，果真看到了沈子墨。
“好些了。”莫峻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是虚弱，“劳宫主费心了。”
看戏看到自己身上，小蛇不开心了。它爬过去缠沈子墨的腿，但只缠到了湖水。它愣愣地扬起身子，沈子墨依旧站在它的面前。
“这有什么费心的。”沈子墨走近些，“你早些好，我也早些安心啊。”
小蛇爬到沈子墨跟前，气到盘他，却再次盘到了湖水。
小蛇眯起眼睛，整个身子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尾巴在湖中划出痕迹。
好在沈子墨跟着莫峻一起变成了气泡，它才开心了点。
他这会儿可不想看戏了，便蜷缩起来打算睡一会儿，可才闭眼，又听见有人道：“宫主之前跟莫峻护法，不是……有一腿吗？”
小蛇睁开眼，睡意全无，气得背鳍都张开了。
两个侍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是有一腿，但这回……”那个侍女压低了声音，“正主回来了么。”
“就那个宫主的前师弟，沈君止么！”
“可不是。沈仙君那才是风华绝代，莫峻护法算什么？不过与沈仙君长得有几分相似，才得了宫主青睐。”
小蛇就喜欢这话，背鳍软了下来，尾巴还得意地摆了摆。
“就是，之前宫主不是还总念叨他的师弟么……”
“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侍女慌张地看向来人，惶恐地跪下去：“见过莫峻护法。”
“背后议论宫主，自己去鞭笞房领罚。”
那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到青筋暴起。
面前的场景再次化作泡沫，随后幻化成莫峻坐在桌前的画面。
他拿着铜镜，仔仔细细地对着画像比了一遍，自言自语道：“这眼睛不如我有神，笑起来定不如我好看，还有这唇，我们也不尽像的……宫主从来不说明，宫主定是觉得我跟他不像的……那些人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他看到自己鼻根右侧上的痣，又在画像同一处找到，脸色立时大变，把画像撕了个粉碎。
碎屑扬扬落下，化作泡沫消失。莫峻又凑到铜镜前，眉头紧皱。
场景再次转换，公孙玥问道：“你若是不喜欢这颗痣，何必抠掉，找我就是了。”
莫峻不说话。
公孙玥见他一副不快的表情，只能道：“你这又是何苦，宫主又不会在意。”
莫峻僵硬道：“宫主当然不会在意区区一颗痣。”
公孙玥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场景又换了。
莫峻跟十个青年人站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子墨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
沈子墨似乎有些兴致缺缺，目光在十人脸上逡巡了一番，最后在莫峻脸上停留了几息，把莫峻看得稍稍低头。
“就他吧。”沈子墨指着莫峻道。
天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看了眼莫峻，眉头紧皱，但最后还是道：“你，过来。”
场景又变了，莫峻跟在沈子墨身后，问他：“宫主……为何要选我？”
沈子墨道：“我第一回见你，就觉得亲切，犹如故人归。”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小蛇被身侧的声音吓了一跳，侧头看去，看见莫峻坐在它的旁边，仰头喝酒，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化作泡沫，“……宫主，到底谁才是你的故人呢？”
他化作泡沫，消散在湖水中。
小蛇还有些愣愣的，又听见沈子墨略带醉意的声音：“君止……”
“君止……”
小蛇看过去，见到沈子墨趴在圆桌上，桌上摆着酒壶，有些已经倾倒，酒水顺着桌面流了下来，可沈子墨全然不顾，趴在桌上一声声喊着：“君止……”
莫峻走上前扶起他，沈子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着醉眸看了莫峻一眼，突然就愣住了。
莫峻有些忐忑：“……宫主？”
沈子墨一把抓住他的手：“君止……君止，你怎么才来看大师兄啊……大师兄等你很久了……可你总是不来……总是不来……”
莫峻那瞬的表情，谈不上喜也说不上悲，好似大喜大悲过后的无欲无求，他看着沈子墨，抽出自己的手。
沈子墨慌了，又去拉他的手：“君止，你可是在生大师兄的气？先前是大师兄说话不算话，说好要跟你一起去过节的，你不要生大师兄的气了好不好？君止……”他拉不到“君止”的手，又慌慌张张地去拉，最后被莫峻一把推开。
沈子墨不甚清醒地看着他，莫峻咬牙切齿、近乎一字一句道：“宫主，你看清楚，我不是君止！”
场景变化地越来越快。
沈子墨同莫峻道：“你不必为我挡剑，我不需要。”
立刻又变作莫峻在暗处，看着沈子墨对沈君止笑。
那一帧一帧的画面在小蛇面前闪过，快到只有杂乱的声音：“宫主……”
“君止……”
“……喜欢？”
“……喜欢！”
画面终于停下，天翎同莫峻道：“宫主当年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很，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热乎乎地捧到那人面前。”
“那人什么都不能带给他，还把宫主害得这样惨。”
“正道之人，为名为利可以利用一切，最是虚伪。宫主在上面摔得很惨。”天翎说，“我真不希望少宫主走了宫主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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