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跟着顾意上二楼，到客厅沙发里坐着，等了一会不见顾意说话，陆巡按了按额角，点支烟抽上：“想问什么？”
陆巡掐了烟，往沙发里一倒，长长叹了口气。
顾意默默抽完烟，起身找来一盒消食片，放茶几上：“今晚别走了，那房间给你留着呢，我还给你换了张大床。”
厨娘在边上看得眼眶都红了，心想，这孩子这些年在外头肯定吃了不少苦。管家也看得直摇头。
好吧，宝贝是他猜的——估计陆巡心里是想这么叫，么么哒也是他加的。顾意看得直翻白眼，有事不能打电话吗，非得发短信，按来按去也不嫌麻烦，恋爱中的男人真无聊。
顾意坐了回去。
陆巡静坐片刻，又给余昇去了条短信。
“啊，没事。”管家帮陆巡拉开餐椅，客气道，“陆先生请坐。”
“哦。”顾意摸摸鼻子，又揉揉耳朵，原地站了片刻，又“哦”一声。
厉害。
余昇好不容易咳完，气息不稳地回了两个字：“在家。”
顾意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对陆巡说：“跟我来，有事问你。”
陆巡单手扶方向盘：“生病了？”回答他的是连续几声咳嗽，陆巡皱眉，直接问，“你在哪？”
顾意从地上坐起来，下意识扭头朝陆巡看去，见对方一动不动，仍保持着一手挡在脸上的姿势，显然还没醒。顾意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那家伙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呢。
只有顾意什么都没想，一手支着下巴静静看陆巡吃饭。饭量这么大，难怪长那么大个头，手臂肌肉看起来很结实，唔，那啥……尺寸也很可观。
多年过去，厨娘还是叫他小陆，管家却改成了陆先生。
“好好好。”
这一声里带着点儿朦胧的醉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顾意顿了顿，又问：“你到底送谁去医院啊，小情人？”
“别哦了。”陆巡擦干手，对顾意说，“走吧。”
余昇是病了，整张脸烧得通红，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劲往陆巡怀里钻，嘴里嚷着不去医院。陆巡不顾余昇反对强行将他送到医院，安抚一阵，等到余昇他姐到来这才离开。
——抱歉，这边临时有点事去不了了，你好好休息。
“什么……”顾意视线往下瞥，猛一下卡壳，“什么、什么朋友……”
顾意凑过去在他肩头闻了闻：“你身上……”
“你撑不撑？”
管家是在顾家待得最久的一位老人，他是看着陆巡和顾意长大的，顾意不止一次听他对人夸赞陆巡，说他行事稳重，温和知礼，长大后必定有出息。陆巡十岁那年学会下棋，从那以后每天放学回去都要被管家逮到后花园杀几局，一开始陆巡总输，后来偶尔赢个一两回，再之后，管家就没赢过，但他还是每天都要和陆巡下棋，每次输了之后，管家总是乐呵呵摸着陆巡脑袋：“小陆啊，好孩子。”
果然叫陆巡来帮忙是对的，这家伙真的特别能吃，整桌子菜大半都进了他肚子。
收件人是余昇。顾意将聊天内容迅速扫了一遍，大致就是那人说自己好寂寞好孤单，问陆巡能不能到医院陪陪他，陆巡回说好的宝贝我马上就去么么哒。
顾意突然说：“你还没洗手。”不等陆巡给出反应，起身拉着他大步往卫生间走，进去后反手关上门，问陆巡，“你刚才干嘛去了？”
冲完澡出来，见陆巡已经醒了，正坐沙发上拿着手机发信息。顾意擦着头发走过去，见陆巡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灵活点击，一点没避着他的意思，也就光明正大偷窥起来。
顾意用力拨弄几下湿漉漉的头发，又往陆巡脸及手机上溅了几滴水，然后很诚恳地说声对不起，走到窗边抽烟去了。
顾意严肃摇头：“不是香水，是消毒水。”
整个顾宅占地面积近五千平米，由三栋连排别墅组成，顾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加上顾家家主和夫人就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在顾意提议让陆巡搬到家里来住，方便陪他玩的时候，顾父顾母连一丝犹豫都没，当即答应了。家里的下人，包括司机保镖，谁都知道陆巡跟顾意关系好，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叫一声陆少，陆巡受了顾家诸多恩惠，却在顾父顾母相继离世后打包行李离开，之后数年再没踏足顾家一步。倒是顾意跟没事人似的，还老往他那边跑。
结果两人都在沙发上过的夜。
陆巡却像没注意到似的，向管家颔首致谢，然后坐下。
陆巡解完手，整理好裤子，转身走到洗手台前，手往感应龙头下一放：“普通朋友。”
陆巡开着车，刚出小区就接到余昇电话。他接起来，问对方：“有事？”
陆巡微微挑眉，没答话。
等赶到顾家，离他给顾意发的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陆巡拿胳膊挡住眼，良久后才轻声开口：“很久没回来了。”
“杨伯？”见管家直愣愣盯着他看，陆巡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余昇在电话那头哑着声说：“陆哥，我好难受……”
陆巡只回答前半句：“余昇，你捉奸那晚见过。”
陆巡顿了顿，抬起头。
陆巡挂断电话，在前方路口左转掉头，往余昇家方向驶去。
他没看见的是，身后沙发上，陆巡唇角微勾，肩膀轻轻颤抖。
陆巡睡着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姿势都不带变一下，顾意就比较厉害了，他躺着在沙发上睡着，趴着在地毯上醒来。睡地板这事对顾意来说其实不算什么，毕竟他是个睡两米五大床都能滚到地上的人，但这次确实比以往要厉害一些，天知道他是怎么从沙发边滚到窗户底下去的。
厨娘端着热好的汤从厨房出来，见了陆巡格外高兴：“小陆来了啊。”
顾意大致回想了下，是有点印象，长得挺清秀的一青年，看着很乖。陆巡一直都好那口。但陆巡这话说得有点怪，很容易让人想歪，什么叫捉奸那晚见过，弄得好似他捉的是陆巡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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