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司宇在V领针织衫外套上挂脖式深灰围裙，带子环过后腰在前面打了个活结，勒出纤瘦却有力的漂亮腰肢线条。
叶延坐在餐厅里，撑着脑袋围观汪司宇做饭。他的帮厨生涯在为汪司宇削完两根胡萝卜就结束了。
他对厨艺实在是一窍不通，汪司宇或许是为了让他有点参与感，才勉强派了点活儿，等他递上被削得坑坑洼洼的胡萝卜，就赶紧把人请出狭小的厨房。
刀切割过食材敲击到砧板上的咚咚声很有节奏感，汪司宇的动作流畅，仿佛能感受到某种韵律。
看汪司宇做菜比所有的小说游戏或电视节目都有趣，他的身上有长久沉浸于温和家庭中的平淡烟火气，叶延看着便压抑不住微笑。
叶延以为自己明白什么是爱情，但曾经遇到的那些揪心愤怒都不存在于和汪司宇的感情里，汪司宇冲和平淡，在最单纯的平凡生活里渐渐接纳了他。或许这对于汪司宇来说并不容易，在湖底做了太多年与世无争的蚌壳，叶延一点点亲手撬开了他，偷到他珍藏多年的珍珠。
汪司宇说他狡猾，这评价或许已经太过轻巧了，叶延承认自私。从他见到汪司宇起，就步步紧逼，没给过他其余选择的机会。所以现在他能获得他的感情，他的钥匙，坐在这里安心等他为自己做一顿美味的餐点。
然而坐着等吃总归不太好。叶延坐了片刻，又磨蹭进厨房。
汪司宇在切洋葱，没等叶延开口，先拿了给笊篱塞给他，“帮我把锅里的羊排捞起来，汆烫好了。”
很有找点事给你干你别来烦我的意味。
被极为光明正大地嫌弃了。
叶延捧着碎出裂痕的玻璃心去捞羊排，捞了一块想起没有碗，“要放哪里？”
“消毒柜里有大碗。”挺聪明个人，怎么遇到家务事就犯白痴呢？汪司宇没忍住多问，“你会收拾家务吗？”
叶延没想到捞个羊排捞出自己四体不勤的误会来，立即严谨澄清，“简单打扫，洗衣服每天都做，周末请家政，我只是不太擅长，但不是邋遢。”
“没说你邋遢。”汪司宇笑着说，“那吃饭怎么办？”
“我有你了啊。”叶延回答得顺口，让汪司宇一瞬无言。
半晌他才挣扎着说，“你也不是天天过来，而且没，没我之前怎么办？”
“叫外卖，小区饭店，总有办法。”
叶延轻描淡写，专注于打捞羊排的大业。汪司宇再度确认他可能对吃食物真的不在意，他表现出的对自己所做的饭菜的喜爱，或许不过是一种成年人的恰当逢迎？
汪司宇心情复杂乃至有些丧气。
叶延终于顺利捞完羊排，沥干水分，自觉事情干得不错，喜滋滋地把碗捧给汪司宇想求表扬时，敏锐地发觉汪司宇的后脑勺挂了两团阴暗的小魂火。
“司宇？”这么怎么了？
“嗯。”汪司宇把羊排放到温水里浸泡出血水，着手翻炒配料，手上一直没停。
“司宇，怎么了？”叶延从背后抱住汪司宇，温柔地耳语。
汪司宇顿了顿，要他怎么说？说我唯一的优点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吗？
未免矫情。
可不问又有些不甘。
“叶延，你……到底看上我哪里？”
“嗯？”汪司宇小声得像呢喃，叶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反应过来忍不住发笑，“你在想这种事啊？”
叶延一笑就让汪司宇后悔，自己想想算了，他还偏问。
“正常来说，都会想一下的吧？”汪司宇为自己狡辩。
“是，是。”叶延觉得汪司宇可爱至极，硬是没让自己的表情因为笑意而崩溃。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开心？”他问。
“没有……”汪司宇没想到自己只是有些失落叶延便看出来了，“我就是，就是觉得，我对你没什么用？”
“为什么你要对我有用？”叶延反问道。
“难道不应该吗？”汪司宇想不通。
“哦，那我对你有什么用？”叶延道。
一下把汪司宇问得卡壳。
“你给我做便当，我来你家吃饭，都还没给你伙食费呢。”
“那不一样！”汪司宇急道。
“哪里不一样？”
“我自己愿意啊，而且给你做饭我很开心……”汪司宇顿了顿，朦胧地明白了叶延想告诉他的意思。
“傻司宇。”叶延抱着他，温柔的声音里带着笑，“你可有用了，你只要站在我眼前就是有用。”
他们在一起，本就不为任何功利的目的。
汪司宇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挺傻，他从未想过从叶延身上获得什么，可他仅仅只是对他微笑，便是他们在一起的意义了。
“对了，你呢？你看上我什么？”叶延突然问道。
“脸……？”汪司宇不太确定地回答。
颜控没药救了，汪司宇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初见时，他被窗边阳光下的美人惊艳的画面。
“脸？”
他还沉浸在回忆里流口水，就听到身后阴恻恻的声音。
“呃……”坏了。
就算迟钝如汪司宇也光速发觉自己说错话。人家问你喜欢他什么，总要说点心灵美吧，结果他肤浅地只看脸。
汪司宇转小灶头的火，转过身结结巴巴地描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延挑眉，一副你解释啊的表情。汪司宇是个颜控他早看出来了，也常利用这个小弱点耍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但被直白地说出来，叶延略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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