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 等到灵魂归位的时候秦晓才想动弹。轻轻一声叹息, 挪动双腿打算找辆车回去。
一转头, 看见辰思站在那里。
秦晓又不动了。
辰思脸色不太好, 一脸担忧。
“你站这多久了？不好意思我没发现。”秦晓揉揉鼻子。
“你站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辰思说。
“……”秦晓不知道说些什么才不会让两人尴尬。
曾经那些肆无忌惮的玩笑都已经不适合说出口, 横在两人之间的沟壑深不见底。
还是辰思先说话了：“抱歉，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刚才那个女生, 她喜欢你吧？”
秦晓耸耸肩：“我不知道。”
“你呢？”秦晓有些明知故问的悲凉，“你和你男友倒是很衬啊。”
“我男友？”辰思寻思了一会, 不禁苦笑, “你说他呀，他是我同事, 不是我男友啊, 你想什么呢。”
听到辰思否认, 秦晓心里的确涌上一股喜悦。
辰思接着说：“刚分手没多长时间, 我可没心情去交什么朋友，何况是男人呢。”
秦晓本想随口说一句：“那就好。”话到了嘴边又惊觉不合适，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分手已经有近四个月了吧，原来她身边还是没有人。
秦晓的思绪又回到了四个月, 她们最后一次的争吵。那时候她们还在大学没有毕业, 却也在为毕业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辰思所在的学生会要举行送别会。秦晓知道学生会里有两个男生都对辰思很有好感, 都有要追求的意思, 其中一个就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学生会的会长。于是秦晓十分不乐意辰思赴约, 但辰思实在不能推辞。
之前她们已经为类似的事情吵过了无数回, 都已经身心疲惫，心灰意冷。两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一些挡在她们中间的东西，好像一个岔路口已经硬生生地横在她们的面前。
两个人各怀心思。
“你是不是一定要去？”秦晓口气十分不善，又带着绝望。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辰思能把她放在第一位，能把她的喜怒哀乐当做最重要的事，哪怕只是一次。
但，毕竟都太年轻气盛。
辰思已经穿戴整齐，化上了完美的妆，说：“我一定要去。”
秦晓觉得心中有个地方破了，就一瞬间，涌进了万般酸楚。
“你明知道他们对你另有企图，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去？”
“有没有企图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问心无愧。”
冷冷的语气取代了温存时的宠溺，顿时陌生无比。
“你已经不担心我会不会伤心了，也不会因为我难过而着急了。”秦晓哑着嗓子说出了一直以来钻进心里的那种感觉。她不想去面对，可此刻已经无法逃避。
辰思停下了所有动作，秦晓记得，当时辰思没有看向秦晓，而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不要彼此耽误了。相信以后你会找到更好的人。不如我们分手吧，秦晓。”
早已料到，在心中预演过无数回的情景最后真的变成现实时仍然压的秦晓喘不上气。无法拒绝，就像辰思无数次的贴近亲昵，秦晓只能默默点头。
没有什么纠缠不清，分手后一连三个月两个人断去了所有的联系，彼此都以为淡出了对方的生命，可再次见到那张已经凝视千万次的熟悉脸庞时才发现，原来一切的遗忘都是暂时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可也是这感情让人难舍，让人痛苦。
辰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她低下头，尽量保持着轻松的语调，却不紧皱起眉头。她说：“我以为我们分手后都会轻松，可是那天在PEPPER看见你哭的时候我真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要放开你，让别人去惹你伤心，让你落泪，而我却只能在一边束手无策，不能保护你，不能安慰你……”
“为什么？”
埋在秦晓心里很久很久的问题终于问出口：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指的是曾经……我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你的地方呢？围绕在你身边的全是比我优秀许多的人……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是因为寂寞吗？”
秦晓渴望知道答案，却又那么害怕知道答案。
辰思凝视着秦晓，那美丽的眼睛忽地一眨，在集中精神听完秦晓的问话后一串眼泪悄然滑落。而后，她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秦晓微有愠色。
“傻瓜，怎么可能是因为寂寞。”辰思抹去眼泪，认真说，“我和你在一起当然是因为我爱你。若是因为寂寞找谁不行？我却是暗地里追逐在你身后许久，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的。”
讲到那些往事，辰思心中又甜蜜又心酸。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那些别的女生喜欢考量，作为衡量情人的标准，在我看来都是很肤浅的。秦晓，你是个好人，实在的孩子。你的好不做作，不虚伪。这些东西看似很普通，但是我却无法在其他人身上再感受到。对我来说你是最特别的，你懂吗？”
辰思走近，轻轻楼主秦晓，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呼吸，双手环抱的宽度，气味，身形，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们曾经无数次如此拥抱。
“只是，可能相处的时间渐渐拉长了后，平淡的生活中那些琐碎的事情蒙蔽了我的双眼。那些曾经深深打动我的事情却被我抛在脑后，看到的只有那些无谓的缺点……其实我已经没有资格抱你了，算是我最后一次的贪恋吧。很可惜，是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关系。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只是……很想亲眼看见你幸福，即使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我都希望你能过的好。现在你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好好珍惜啊……”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辰思泪如泉涌，终于哽咽，无法出声。
秦晓用她颤抖的左手围住辰思，泪水也打湿了辰思的肩头。
深深爱过也深深伤害过，最后失去了做情人的缘分，还可以用朋友的身份维系下去吗？
还是不用了，谁也无法那么洒脱。
两个人像孩子般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最后分开。
辰思向她挥手，说，再——见。
秦晓也向她挥手。然后两人转头，朝相反的方向迈步而去。在秦晓的心中，默默地说：“再见辰思，再见！真的再见了。”
哭完这一场，回到家，虽然眼睛红肿，但爸妈不在家也没有会询问她。秦晓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双手撑在窗台上，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感到沉积在心中很久的低气压终于得到了释放，整个人和天空融化在一起，心胸也开阔了不少。悲伤仍然有，只是更多的是释怀的快感。
相爱过的人，坐下来好好聊聊，分分合合，就算要分开也好聚好散，不是吗？毕竟是爱过的。解开一切心结之后，拿得起就放的下吧。
“要幸福。”
就像最初刚刚相爱时许下的那些要相守一生的誓言般，就算爱逝去了，仍约定，要过的幸福，努力去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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