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街口。
唐城按了一下遥控器，远处的柯尼塞格旋转门缓缓打开。
蔡晓绾忽然来了一句：“果然是你。”
唐城一脸懵逼地问道：“什么意思？”
蔡晓绾在手机上划了两下，把手机递过来。
唐城看了一眼，原来早上和小姑娘的事情，被理发店的人拍成小视频发到了微博上。
他也没有去看评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一片好评。
“这道划痕让你损失超过百万，你为什么让她离开？这不符合商人的逻辑思维吧？”
“一百万也好，一千万也好，在我眼里跟一块钱没有区别。”
“不，这是两个概念。”
“真想知道我的想法？”
唐城扭头看着蔡晓绾。
现在她换了一身酒红色的上衣，紧身藏青色牛仔裤，给人一种丰腴的感觉。
丰腴，不是胖，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肉感。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书香世家的优雅温婉，成熟御姐的风情。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我又没有逼你。”
蔡晓绾随口说道，弯腰钻进副驾驶。
坐在五千万的跑车里面，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书香世家的底蕴。
面对具有强烈炫富味道的东西，他们不会惊讶，不会大呼小叫，不会自惭形秽。
“对我来说，这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对她来说，也许这个事故就能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
“我在商场上干过太多突破底线、道德的事情，需要在别的地方为自己积点德。”
积德，成功商人最喜欢干的事情。
不同于创立慈善基金。
商人积德的方式，通常是修寺庙、修路、修祖坟、修家族祠堂……
蔡晓绾看过来，用试探性地语气说道：“是在寻求某种心理安慰？”
唐城打火开车，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算是吧。”
“为什么要有这种心理负担？商城如战场，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
“你真这样想？包括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是一个江湖，既然决定投身其中，就应该有所觉悟。”
“是啊，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有哲理的句子。”
“如果早几年认识你，我相信我们会成为知己。”
唐城轻叹道。
俗话说得好：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盘古集团在短短十年崛起，成长到这样的体量，一路上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老唐是有底线的读书人，许多事情都无法接受，不愿意去做。
唐城的接任者，叶凝霜，交接的这一年里，也在许多事情上出现抵触心里。
只是叶凝霜爱他，一心想要帮他分担压力，所以虽然抵触，但愿意按照他的意图去做。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彻底理解他，没有一个人认为他的一切做法是无可非议的。
现在，这样的人出现了！
她虽然不在江湖，却完全认可江湖的残酷性，认可江湖的那一套规矩！
蔡晓绾扭头看着唐城。
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侧颜线条柔和，却让人生出一丝莫名的心疼。
十四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没有任何娱乐，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人生体验？
她不知道。
把一个公司打造成世界级的巨无霸，涉足无数领域，每天要考虑多少事情，面对多少危险？
她不知道。
在夏国这块土地上，从来没有一个企业，在庞大到可以影响民生的时候，还能掌握自主权。
他做到了。
他经历过什么？
他妥协过什么？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肯定不容易，绝对不容易，背后付出的代价，肯定是许多人生命无法承受之轻。
蔡晓绾目光闪烁。
早在十年前，在她情窦初开的年龄，她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一直是家族聚会讨论的核心人物，讨论最多的人物。
当然她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知识的增加，她才逐渐明白，他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厉害，多么伟大。
从思想转变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默默关注他。
看着他被逼得出国，她躲在被窝里流泪。
听到他回国途中飞机失事的消息，她躲在被窝里流泪。
听到他宣布退休的消息，她躲在被窝里，激动的流泪。
他最后一天上班。
他退休的第一天。
他的第一条微博。
她对他的关注，不输给任何人。
她曾经问过镜子中的自己：蔡晓绾啊蔡晓绾，你这么优秀，哪个男人配得上你呀？
她不是一个高傲的女人。
只是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在某些时候，面对某些事情，她又天然地显得高傲无比。
谁配得上自己？
她沉吟良久。
有，而且不少。
但是，她发现，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有一个无可取代的存在。
所以，当她知道他要来东海大学的时候，她再次激动地流泪了。
除了他，没有那个男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让她流泪，她的眼泪仿佛只是为他准备的。
他在说什么？
如果早几年认识你，我相信我们会成为知己？
不！
蔡晓绾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一笑倾城，她看着他，轻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知己了……”
我们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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