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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互送苹果的风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
四个实验班里唯一的女班主任方女士对这一风气无比嫌弃——“平时十块钱一兜的苹果就因为过个节变成十块钱一个，你们还那么多人买，是不是傻？”
然后干脆明令禁止班内在平安夜送或收苹果。
男生们之间本来就不兴送苹果，也就无所谓；只有女生们有点不满意，但是四个实验班统一规定，没给任何反抗的空间。
晚自习前陈阳路过郁知的课桌，眼尖地看到他抽屉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装苹果的小礼盒。
“顶风作案啊学委。”陈阳撞了撞郁知的胳膊，“哪个小姑娘送的？”
“我要送别人的。”郁知说，“今晚的完型专项。”
陈阳一下来了精神，在自己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才笑眯眯道：“成交！”
高一时候的圣诞节，戚亭先一早来便收到来自外班的无数苹果和礼物。要上早自习了他还没能全部塞进自己书包和抽屉里，郁知只好默默把自己的书包也贡献出来，才赶在班主任进班前把课桌恢复原状。
下了课戚亭先又把鼓鼓囊囊的书包抱出来，翻了半天才翻到一个纸包包着的苹果，纸包已经被压的皱皱巴巴，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就这样递到郁知面前。
“给我？”
“我昨晚特意买的，”戚亭先挠挠头，“这个学期你一直帮我搞学习，耽误了你好多时间……哎呀虽然晚了一天但是你收下就行了！”
“呃……”
戚亭先直接往他抽屉里一塞，“我第一次主动给人送东西你不能嫌弃我！”
郁知被这一句话砸的晕晕乎乎，他想克制一点自己的表情，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地上扬，“谢谢。”
“我俩说什么谢啊……”戚亭先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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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知早就算好了，他只是想回送戚亭先一个平安夜的苹果，但是不想他知道。正好戚亭先不在校上晚自习，他只要打着帮同学送礼物的旗号跑到戚亭先班上把苹果往他课桌上的礼物堆里一放，第二天戚亭先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谁知道他送完东西回班里的途中往敞开门的一楼办公室一瞟，居然看到了戚亭先。
这是间政史办公室，他们班的严老师不在，只有郁知班上的政治老师在。
男生背对着门口，站在他们班严班头的办公桌前罚站，握着拳头的右手还绑着绷带。
十二月末的天气很冷，郁知的冬季校服里又塞了卫衣加毛衣还觉得冷，戚亭先居然只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做外套。
郁知犹豫了一会，敲了敲门。
“李老师，”郁知径直走到李老师跟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作业太多了，所以同学们派我来问问政治作业能不能明早上再交。”
政治对于理实班上的同学来说是副科，因而李老师也没多问就同意了，也许是看到郁知连连往戚亭先那边望，李老师问他，“你认识？”
“我高一的同桌，”郁知小声说，“他怎么了？”
“严老师晚一时候去公安局领回来的，听说是什么聚众斗殴，问他什么事还嘴硬得死不肯说，他们严老师气的都去班里待着不肯回办公室了。”李老师叹了口气，故意把声音放大一些，“你要是和他关系好，去问问他吧。”
郁知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这才看到戚亭先的正脸。
男生一直低着头站着，看他来了也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又把眼睛低下去。
郁知印象里的戚亭先从来没有过这种狼狈模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了皮，额角也尽是没洗干净的血印子。
戚亭先原本长得好看，笑起来是春暖花开的美。但现下他木着脸，还带了些不耐的气场，这些青紫竟然在他脸上就多添了痞气，甚至有些狠戾的凛冽。
郁知突然觉得自己离戚亭先很远，远得快要碰不到他。
风从刚才其他同学离开时没有关牢的门外吹进来，郁知冷得一哆嗦，才想起戚亭先站着的地方正好是风口。他大着胆子握住戚亭先露在纱布外的指尖，手掌心触碰的皮肤冰凉，“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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