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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们班主任留你校说什么了？”
“就说了说高三成绩的事，”郁知踢着小石子，“还问了我王娇姣——你去找她那个小男朋友了吗？”
“……忘了。”戚亭先这才想起来他先前大包大揽地把这事挂在了自己身上，谁知道第二天他妈回国说起要他出国打球的事，早把这件不重要的事抛在了脑后，“对不起。”
“我就猜到你给忘了，”郁知又把小石子踢到边上去，跑了几步把它踢回正轨，“王娇姣的班主任已经和王叔联系了，这周五王叔就会来。”
戚亭先只好干巴巴地应声，“哦。”
“我妈也会跟着来看我，”郁知又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让我妈做好了带过来放我们冰箱里。”
“不麻烦阿姨了吧，”戚亭先想起自己妈妈又有点焦躁，他跟着踢了一脚郁知脚下的小石子，“阿姨来家里吗？”
“她说要来给我们俩搞个卫生，我没让……”郁知说，“她说那就带我们两个一起吃顿饭。”
“好。”
戚亭先沉默了一会，直到走回楼栋里发现电梯在检修，走安全通道时一二楼的声控灯好像也坏了，戚亭先才抓住郁知的手，掌心滚烫地牵在一起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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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兰鑫和王洲来三中的时候刚响下课铃，戚亭先临时接到球队要加训的消息，放学前急急忙忙跑到五楼和郁知说了一声。
放学的时间点整个班里都闹哄哄忙乱乱的，郁知也随口应了一声，急着收拾东西去校门口见等着他的郁兰鑫。
戚亭先见他知晓了又往楼下跑，跑到楼梯口被熟人搂住肩膀，“先哥可以啊！都要到美国打球了！”
戚亭先勉强笑笑，“没定的事。”
他又伸长了脖子往后看，见走廊上没有郁知的影子才放下心来，不和熟人多聊，一溜烟跑走了。
加训的时候戚亭先免不了被拎出来做先进例子，什么好好训练不偷懒将来是能靠打球去美国读书的。
戚亭先浑身不自在，连队友们都看出他的勉强来，等到下了训回更衣室换衣服便一窝蜂围上来问他怎么碰上这种好事还愁眉苦脸。
有个机灵些的男生试探着问，“和你女朋友要分手了？”
旁人这才明悟，又吵吵嚷嚷地劝他虽然分手痛苦一时但是错过这次机会可得痛苦一辈子，还有酸不溜挤兑他说好事总不能全占着的，更多好奇他谈了这么久恋爱连正脸都没让兄弟们见过的女朋友。
知道内情的大头挤进来本想替戚亭先岔开些话头，结果把焦点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你见过他女朋友啊？”
大头只好硬着头皮承认，“见过。”
八卦的心思一下又给勾了起来，“漂亮吗？”
大头想了想郁知清秀的五官，他实在是没有戚亭先耀眼的，但通身的书卷气又实在把人衬得干干净净，和戚亭先站在一起也意外地和谐。大头实话实说，“反正没有先哥好看，但是比我们都强。”
“那能跟我们比吗？”众人一下笑开了，还有好事者凑热闹，“就和二奔那个号称班花的女朋友比——”
这才没法比呢。
戚亭先原本坐着闷头换衣服收东西没理他们，听到这却是站了起来，把柜门一甩，阴沉道，“别拿他和谁比。”
他黑着脸往外走，后面又传来一句，“这他妈的狗脾气，为个马子和兄弟逞什么牛逼啊。”
戚亭先心中那团火终于烧破了蒙在上面的那层纸壳。
他脚步不停地转了方向，扔下球包冲着刚才说话那人挥起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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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亭先在球队里一直算是战斗力高但脾气好的，没什么人去惹他，即使有看他不满的也少有同他正面发生矛盾，所以等别人反应过来戚亭先动手打人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块。
等众人慌忙把两人架开时戚亭先的脸上已经是青紫一块，那人更惨，鼻子嘴巴都是血迹。
那人吐了口污血出来，“你为了一句马子打我？你那男朋友愿意被人骑，我就叫他马子怎么了？”
“先哥！”大头连忙同另一人拉住他，又瞪着对面，“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什么了？那是个五楼的好学生吧？都和你住一起了还不是你马子吗？”
戚亭先青筋暴起，一字一顿道，“那是我弟。”
“谁信啊！”那人笑了笑，又因为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天天接他下晚修，谁对弟弟这么好了？”
戚亭先沉着脸，又听见他说，“怪不得啦啦队的美女你看都不看，搞半天是个死基佬。”
“你俩有完没完？”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教练快步走进来，瞥了瞥两人，“都高三了还不安分。”
“教练，他先动的手。”
“戚亭先，一个礼拜更衣室的卫生。”教练转向另一人，“你，一个礼拜厕所的卫生。”
“凭什么啊？他先动的手！”
戚亭先面无波澜，看着教练一脚踹向那人，“你他娘的给老子争气考个杜大看看？”
那人骂骂咧咧地跟着自己那一波朋友走了，戚亭先跟教练道了歉，捡起球包刚想走，又被教练拦住，“和你聊聊。”
大头只好也跟着其他人先走，留下他两人在更衣室。
“他说的那个事，真的假的？”
戚亭先低着头，被打的后脑还在隐隐作痛，“假的。”
“那你那个五楼的小朋友怎么回事？”教练皱起眉头，“前几天我也见过你接他下晚修。”
“我弟。”
教练也骂了句脏话，又挑了根烟出来抽，“是你弟最好。你还是尽快去参加训练营，别让文化生那帮嘴皮子利索的班主任在校长面前告体育生的状。”
“……”
“听见没？”
“知道了。”
“那走吧。”教练和他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把烟盒敞开给他，“看你心事也重，抽一根？”
戚亭先摇头。
“也是，”教练收起来，“你和那帮小混蛋们就不太一样。”
“不是。”戚亭先笑笑，“他不喜欢烟味。”
“谁啊？”
“……我弟。”
戚亭先又低下头，看见自己掉了一滴眼泪在红色的篮球场地上，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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