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缓缓划过十点，玻璃上打出了雨点的痕迹。
窗户上闷砸的动静渐渐与电视的声音齐平。
周敬之拉开窗帘，往外看黑乎乎的一片，不远处的环形公路上只有几辆车灯打着。
没什么人。
周敬之翻出手机来，果然气象台的短信发了过来，今天晚上有大雪。
他往厨房那看了几眼，收回手机，装模作样地站在门边说：“外面下雪了。”
陆庭轩在洗锅，淡淡地“嗯”了声。
“雪下的很大！”
“嗯”
周敬之：“……”
他站在门口皱着眉，一手撑在旁边的矮桌上，斜着身子跟歪倒的电线杆似的。
周敬之就维持这个姿势一直看着陆庭轩忙来忙去，陡然间，紧皱的眉头松开，他弯了弯唇：“哥，你穿的是大衣。”
陆庭轩忙里抽闲地抬眼看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嘴角缓缓弯起了一小段弧度，说：“嗯，大衣有点冷。”
周敬之听后抬了抬眉，从门口晃荡进来，他站在陆庭轩的旁边，看着他的动作，挺像那么回事地叹口气：“哎，你明天还要拍戏，我的衣服你又穿不了，穿这么点路上着凉怎么办，一着凉就会影响明天拍戏。”
“哥，你觉得我这小房子怎么样？”周敬之突然把手搭在陆庭轩的肩上，笑着把脑袋伸过来。
肩膀上的那点重量轻的像羽毛，陆庭轩想他每天饭吃的倒不少就是没几两肉。
周敬之见陆庭轩没有回答，重复了一遍：“哥，我这小房子怎么样？”
“还不错。”陆庭轩的弧度变大。
没收拾之前像狗窝，收拾收拾之后确实不错。
周敬之：“那跟酒店比起来呢？”
陆庭轩继续睁眼说瞎话：“不错。”
周敬之咧嘴笑着：“干净吗？”
陆庭轩转过头看他，但笑不语。
周敬之理直气壮地迎上他，半点没心虚。
过了几秒，陆庭轩忍不住低笑出声，缓缓道：“干净。”
周敬之笑的没心没肺，“那你是不是很想享受你今天的劳动成果？”
“喏，我的小房子借你睡，让你体会体会你今天劳动的成果。”周敬之拍了拍他的背，继续道：“还有你上次收留我，这次我让你住我的房子，算是还你的收留之恩。是你说的，我这房子比酒店好。”
“哥，你赚了！”
陆庭轩停下了手里的活，摘了手套，扔在洗碗台上，此刻看着他带点鲜少露出的痞气：“赚了？”
“嗯哼！”周敬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在鬼扯。
陆庭轩轻捏了捏他的耳垂，“亏了。”
周敬之耳朵骤然升起一股热，心也有些乱，他强自镇定地说：“哪亏了？”
陆庭轩瞥见他刚才触碰的耳垂迅速燃起一抹红，扬起的笑音低沉又带着乐器的悠长，砸在心坎上，苏得不行：“那天你睡我房间里的沙发上，还记得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了什么？
周敬之傻了。
他做了什么？
打呼噜，说梦话，磨牙……
周敬之不知道自己睡觉什么德行，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他顺着陆庭轩视线的角度，想到了什么，“我……亲你了？？？”
陆庭轩没有说话。
在周敬之这，沉默就等于默认。
他没想到自己睡着了居然会耍流氓。
周敬之心里跟开会似的叽叽喳喳闹得不停，也没注意到陆庭轩的眼睛，被幽深复杂堆积得满满当当，再多一分就会晃出来，淹没理智。
“洗洗去睡觉。”陆庭轩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狭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周敬之想把最后的扫尾工作完成，陆庭轩没让他沾手。
关了灯。
周敬之感受到身边的塌陷，翻了个身，侧着头看向陆庭轩。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高挺的轮廓，侧脸的弧度描摹出了一副画。
只见陆庭轩也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想什么？”陆庭轩先开了口。
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周敬之往里窜，嘴闷在被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有时候，周敬之很像个孩子。
“我在想我今天有没有脑袋一热。”周敬之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
“有没有？”陆庭轩跟他开起了玩笑。
周敬之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没有。”
陆庭轩沉默了一会，“那之前为什么拒绝？”
“哥，我们在拍《棋逢对手》之前，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庭轩见他没答，重新抛出了个新问题，便知道他心里有顾虑，于是他没有再问，而是直接回答起他后一个问题：“没什么印象。”
陆庭轩没隐瞒什么，那时的他确实对宋致远没什么印象。
他只是觉得宋致远的有些举动很奇怪，多的倒没什么。
“想知道我对你的印象吗？”周敬之在黑暗中扬了扬眉。
“不想知道。”那头说完这句，轻笑一声，像是故意在逗他。
周敬之吐出个难以置信的音节，开始在床上闹腾对方。
他一会挠挠陆庭轩，一会翻个身来个全身运动。
折腾了半天，对方除了笑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最后把他累的够呛。
“不行了，今天的运动量太大。”
说罢，周敬之彻底老实了。
陆庭轩抓着他的手玩，“很累？”
“累！”周敬之往里拱了拱，贴着那片热源。
不小心碰到一处地方。
顿时，他僵住了。
周敬之看着他，舔了舔唇，声音有些轻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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