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做完早餐，明深估摸着彦和应该快醒了，盛了一小碗粥，又夹了些小菜放在碟子里。
哪怕心里再窝火，明深也不想在彦和病着的时候和他闹脾气。彦和怀孕以来身体一直不太好，别人都是胖一圈，彦和除了肚子逐渐显怀，整个人越发清瘦，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
明深端着碗推开卧室门，彦和已经醒了，拿着手机站在窗边，身上披了件单衣，光着脚袜子也没穿。
“生生，听到留言你给我回个电话，钱的事如果有困难我来想办法，你不要冲动……”
看到明深进来，彦和草草的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他有些心虚，避开明深的目光，径自躺回床上。
“你能不能别管他的事了，你弟弟今年几岁了，还没断奶吗？！”明深哐的一声把碗碟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蹭地冒了起来。
彦和坐在床上不说话，低头看着墙角。明深最恨他这副消极的样子，好像只要不说就没有发生过，粉饰太平。
“把粥喝了，一会我让阿姨进来收。”明深忍着脾气，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
整个下午，明深都在书房处理文件。中间给彦和量了次体温，见烧退下去便也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气氛有些冷，明深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软下来去哄彦和。他最近实在有些**乏术，不想肖凌生在这种时候还出来添乱。
彦和盖着毯子，躺在客厅落地窗边的躺椅上看书。平日里阳光总能照到这个位置上，烘得人暖暖的，但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一大早雨雪纷飞，伴着瑟瑟的冷风，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临近傍晚，明深突然接到电话，工地上有人闹事，一个工人意外重伤。与此同时，一家合作很久的弱电配套单位突然说不再续约，经理那边又问不出原因。
谅是明深一时间也有些焦头烂额，他给心腹打电话先安排负责人去工地，联系相熟的媒体封锁消息。与此同时，自己和另外几个股东立刻回总公司开会，准备启动紧急备案。
“滋…滋…”
明深刚离开没多久，彦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上显示陌生来电。彦和看了一眼，按下通话键。
“肖大律师，好久不见。我瑶柱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透着渗人的笑意。
“找我什么事。”
“你弟弟在我这闹事，打伤人又不赔钱，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空口乱说我不会相信你。我弟弟人呢，你让他听电话。”彦和冷静地回应道。
“哟，大律师还和我摆谱。来，让他听听他好弟弟的声音。”说罢，电话那头传来棍子打在身上沉闷的敲击声，和肖凌生压在喉咙里的呻吟。
“生生！”彦和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瑶柱青，你别乱来！你要多少钱？”
“本来呢是三十万，不过你弟弟不赔钱还在我这闹事，砸坏的东西我看七七八八也得二十多万。这样吧，零头我给你去了，五十万，你现在带支票过来，签了赔偿协议我立刻放人。”瑶柱青冷笑一声，“你们大律师不是开口闭口最爱这些合约啊，协议的么。上次承蒙你厚爱，让那臭婆娘拿了这么多钱。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一个小时候看不到钱，你可别怪我！”
挂了电话，手机上立刻跳进来一条短信，地址显示是城南一家废弃的仓库。
瑶柱青本名尧智青，是彦和之前一起官司的被告，因为家暴和恐吓罪被起诉。彦和是控方律师，虽然最终法官只判了他3个月，但当时罚了不少钱，瑶柱青一直对这件事怀恨在心，这次逮着机会，打定主意要给彦和一点教训。
彦和深吸一口气，查了下账户里的可用资金，又给律所另一个合伙人发了条消息。做完这些，他迅速收拾完东西，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经过客厅，桌上还摆着明深来不及收起来的体温枪，他想了想，决定给明深打个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对面有些嘈杂，很多人声和汽车的笛鸣。
“我要出去一下。”彦和艰难地开口，他脸色有些苍白，左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掐着手心，“阿生他…打伤了人，被扣着。我去一下就回来，不会太久……”
“不行！太晚了，外面下大雪，你别出门。”明深立刻拒绝道。
“对不起。”彦和低下头，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他眼眶有些红，指尖冰冷，身体里渗着寒意。
“你等我回来，我陪你去。我这边很快就能结束，你先别去，一个人太危险了！”一旁工地负责人焦急地喊明深，但明深完全顾不上，只想先阻止彦。
“对不起，阿生他等不了那么久…我很快就回来。”
“肖彦和，你就不能为孩子，为我考虑一次吗？！”明深几乎对着电话吼，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和伤心。
“对不起…”彦和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有些疼，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必须去。”
说完，彦和挂了电话。
……
彦和关上门，走向电梯间。他穿着厚重的大衣，裹着围巾，腹部被宽松的衣服遮挡着，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只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脑海中不断响起明深最后难过的声音。
窗外又响起一道闷雷，雨势更加大了，黑沉沉的天像是随时要崩塌下来，凌厉的风卷着树枝上的枯叶在空中狂舞。
腹中的宝宝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胎动异常频繁。
彦和用手安抚着胎儿。对不起，他在心里小声说，等回来再向你和爹地好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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