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岁软软道:“哥哥夕阳好。”
钟迟揉了他一把:“可以说傍晚好,或者下午好。”
钟岁戴着编制彩色毛线帽,整个人被裹成小团子,小团子伸出一只手指着没被橡树遮住的那半边天空,说:“可是现在是夕阳。”随后又委委屈屈妥协道,“好吧,下午好。”
岑远宁没太明白状况,握了手后点头:“我是岑远宁,你怎么……在电话里就知道是我?”
钟迟温柔又狡黠地笑了笑:“显然是有人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提前存过了。”他偏头看着岑远宁说,“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今天也确实凑巧,我带岁岁来散步。不得不说,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
岑远宁从小到大被夸得太多了,听了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礼貌性说谢谢。
钟迟并不介意他的冷淡,依然邀请他去自己家吃晚饭,岑远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的舌头也很想念讲中文的感觉。
钟迟家里不是很大,但布置温馨,带着欧洲小城老式古朴的气息,阳台上种的花草一路蓬勃着长到邻居家去,而楼下的爬山虎也蔓延到他的窗边来。小朋友的玩具堆叠在玄关处,家里的橘猫一闻到陌生人的气息就警醒地逡巡着自己的领地。
钟迟换了鞋,拆了一双新拖鞋给岑远宁,然后抱过那只猫往岑远宁怀里塞:“Drake别紧张,来跟客人打个招呼。”
岑远宁下意识环住猫咪,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听到Drake而僵硬还是因为温暖柔软的小东西,他问:“这只猫叫……Drake?”
钟迟挂大衣的动作顿住,然后舔了舔嘴唇说:“嗯……是的。”
没有过多解释,也很不好解释。
岑远宁不是爱八卦的人,他连这个孩子是谁的,为什么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没问,听到这些点点头也就不继续问了。
岑远宁陪着钟岁在客厅玩,他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但钟岁很活泼,黏着他问东问西,然后还叹气说你怎么都不问我。
岑远宁妥协,于是问了些几岁了,最喜欢什么,在哪里读书等等常规问题来满足这位小朋友。
钟岁开始噼啦啪啦答,从自己六岁了一直说到自己希望以后能分化成Beta。
岑远宁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爹地是Omega,爸爸是Alpha,我是Beta的话就集齐三种啦。”
……倒是很钟岁式的回答。
性格迥异的一大一小在客厅相处得竟然还算愉快,等到钟迟说开饭了的时候钟岁还在滔滔不绝介绍他们学校里好玩的东西。
钟迟的手艺很中式,这么多年的国外生活好像没有磨掉生长地的气息,萝卜玉米排骨汤里都是故园的味道。
岑远宁低头小口喝汤的时候钟迟在对面说着明天会面的注意事项,因为可能要做血液检查所以早上不要吃早饭等等,岑远宁认真听着,点头说记住了。
钟迟笑了一下,说:“虽然不该在医院外说这些,但我观察你感觉还好,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们明天再具体看看怎么办,不用焦虑。”
岑远宁点头,刚要说谢谢,胃里泛起一阵不适,他忍了一会儿忍不住,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冲到洗手间吐了出来。
钟迟放下碗筷在他身后敲了敲门,有点紧张道:“怎么了?是对饭菜里什么东西产生不良反应了吗?”
岑远宁摆摆手按了冲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说:“没事,出国之后胃一直不太好,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吃东西有时候会吐,不过经常在早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舒服了,也有可能是太久没吃中餐了。”
钟迟听到“早上”两个字的时候眉毛皱了一下,但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Alpha对吧?”
岑远宁身子僵**一下,他腰背抵着墙,沉默下来,低着脑袋没有看向钟迟,又想到明天的体检才终于抬头,冷淡的表情里到底还是有点紧张:“你会说出去吗?”
钟迟用一种让人信任的力度摇了摇头,说:“当然不会,但是……”他走过来,声音很温柔,却像在他耳旁炸响了惊雷,“我也是Omega,我是过来人,你知道你现在的反应可能是孕吐吗?”
后来的事情在岑远宁的记忆里很混乱,他忘了自己是如何一直否定的,因为他觉得这完全没有可能。但钟迟很坚持地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于是他敲了邻居安妮家的门,托她看一会儿钟岁,接下来就驱车带他去了自己的诊所。
没有登记也没有记录,为了尽量避免麻烦,钟迟找了个口罩给岑远宁带上,接着带他直接去做B超,路上他安慰岑远宁:“不用紧张,虽然我这是心理诊所,但B超检验这些都是全的,因为意外怀孕会影响精神药物使用情况,我们是很谨慎的。”
尽管这话并没有让岑远宁更放松,钟迟的陪伴的确让他没那么紧张了。
但当那张小小的胎儿影像出现在他面前时,岑远宁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了某种昏厥感。
心理诊所的环境与普通医院没有太大差别,窜上鼻尖的消毒水气息混着四周涌来的冷光,岑远宁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抓着钟迟的手。
钟迟没有开口,做B超的医生早就在钟迟的暗示下离开了。
岑远宁看着***内那个小小的胎儿,唇色也白了。他没有松开钟迟的手,而是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问道:“我可以把他打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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